平谷村的生活是简单而乏味的。
在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的世界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几乎是生活的全部。
如果不是因为二十来天前被村民们当做敌国探子揍了一顿,秦毅恐怕也会喜欢上现在这种无忧无虑到近乎原始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额上还未完全消掉的肿包,瞅了一眼正在田埂边啃窝头的三叶父女俩,依然是满肚子的委屈。
三叶似乎看出了他的怨气,颇有些歉疚似的走过来,递上了一个玉米面窝头,窝头里已经塞上了腌渍的野菜,像是在哄一只赌气的猫。
秦毅傲娇的扭过头表示了拒绝。
他还记得当时正是三叶这个小妮子带着一众村民把他团团围住,不由分说的便把他五花大绑,然后在手脚的缝隙间插进一个木棍,像抬猪一般扔到了村口的一片空地上。
期间他也试图挣扎过,但每一次的挣扎都会换来村民们的拳脚相向,更有个好事的瘦高麻子乘其不备往他嘴里塞了一团还沾着牛粪的麦秸团,那味道让秦毅至今想起来仍然连连作呕。
等到村长和刘夫子赶到空地的时候,他的脸都快被打肿了。
村长是个穿着羊皮坎肩的干巴老头,背着手踱着步,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结实,走路微微带风,一看就知道以前也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子。
村民对他似乎颇为敬重,人人都尊称他一声祁老。祁老刚站定便有懂事的搬过一个长凳立在面前,祁老也不客气,一撩腿便坐下,抽出的烟袋杆子立即有人给他续上了火。
坐定的祁老却不言语,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看向了立在一边的老者。
秦毅也是后来才从黑夫口中得知那是刘夫子,这刘夫子当日穿着一袭打满补丁的灰色深衣,束发纶巾,须发花白,看不出多大年纪,虽然面目沧桑,但精神奕奕,颇有几分古时君子之风。
他偶尔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和那些喜好穿华服的年轻人相比,这个老者才真正穿出了华服的气韵。
话说当时那刘夫子也没言语,只是眼神示意村民拿掉了秦毅嘴里的麦秸团,随后村长便缓缓开口道:
“你这后生,就是东边过来的探子?”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秦毅一脸懵,但看着周围那群不怀好意的村民,一丝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
于是他就开始解释,他是如何在寝室里打着游戏睡着觉,又如何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又抱着希望询问是否谁有手机帮他报个警,他可能是被坏人绑架的云云。
费了半天口舌,村民们皆面面相觑,好像谁也没听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也压根没有松绑的意思。
半晌,只听一个村民小声建议道:
“要不还是杀了得了”
这话说的真切,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村长也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刘夫子不置可否,三叶站在黑夫身后,欲言又止。
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秦毅这下彻底的慌了,他已经看见有村民掏出了柴刀,似乎准备跃跃欲试一下。
于是为了保命,秦毅就从他出生的小城市开始说起,讲他是怎么从小学念到高中,又糊里糊涂考上了大学,怎么在学校暗恋女孩子还被人拒绝的囧事,又学了一门看似没什么用的专业还经常挂科,以及他所在的省市地理位置,甚至连睡前老二和他侃的国际风云和明星花边新闻都拿出来说了一遍,就连他的银行卡密码都报了出来,并声称只要村民愿意放了他,愿意重金酬谢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