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潘想必也是曾时个马上飞石的高手,利用冲刺的惯性加大了飞石索的冲击力,但也给自己留下了巨大的破绽,另一斥候见状已跃马而上,长刀侧舞,在老潘的脖颈处划出一个大口子,老潘的脖子顿时血如泉涌,他捂着脖子支棱着骑了两步,最终还是摔下马来。
彪子见状大怒,举刀便冲向那头戴鹤羽的校尉,那校尉却不愿跟他缠斗,身体猫在马的一侧躲开了彪子挥舞的长刀,直接掠过彪子而去。
等他从马上立起来时,竟然从鞍袋里抽出了一支弓,而马刀也已然收回刀鞘里,只见他从腰后的箭袋里抽出三支箭,左手拇指和食指持弓,无名指和小指捏着两支箭头,右手再拉弦搭箭,射一支箭便从左手再拿一支,如此这般,在疾驰的奔马上连射三箭。
这是骑兵速射的法子,多用于马战掠阵之用,准头未必多好,但重在以量取胜,三箭之下即便都射空,也能叫敌人胆寒。
但显然这校尉并非等闲之辈,三箭皆无虚发,一箭射死了舆车右边的一骑,剩下两箭则都射在了舆车之上,好在并没有射穿舆车。虞国校尉虽然只是中层军官,却也统兵上百,是名副其实的百夫长,若无点真本事,怕也是早死在了战阵之中。
“此处改道!往西走!”
范头冲到了舆车前面带路,马刀向右挥舞着指路,虞国斥候的出现彻底打乱他的计划,一个校尉只带了区区两个斥候就来拦截舆车,想必后面定有援军,若走大路,以扶风营快马的脚力,怕是很快就能追到,如今只能赌一赌,走更险要一些的咀土沟了。
吴庸赶忙拉起了右手的缰绳,右侧的舆马被拽着头身子不自觉的向右转去,有惊无险的带着舆车在岔路尽头转了过去。
咀土沟不远,也不过四五里地,依马的脚程也不过半刻就到,这沟不深,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土坡,中间有条约莫三四匹马宽的土路,大多是来林子里伐木的樵夫所踩出来的。
此刻护卫舆车的仅剩两骑,范头在前开路,剩下的一骑殿后护卫,一行人却不敢放慢脚步,只盼着赶紧过了咀土沟,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有雍国的坞堡可以接应了。
“公子,你可有受伤?”
吴庸有些关切的问道,拐进小路后,似乎已经把后面的追兵甩掉了,刚才有两箭射在车上,让吴庸惊出了一身冷汗。
“无无妨”
公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也受了些惊吓,吴庸一阵心疼,公子近来的身体多有不适,一直发着低烧,再加上这路途颠簸,恐怕回国后又要大病一场。
谁知不待他多想,几块碎石夹杂着土块便顺着北面的土坡滚了下来,带起了一片烟尘,眼瞅着就要落在前面的道路中央。
“妈的!有埋伏,快走!”
范头眯缝的眼睛突然睁大些许,顺势用马刀在吴庸的舆马屁股上狠狠砍了一刀,受惊的舆马拼命的向前奔去,试图赶在碎石落下前穿过去,吴庸也紧张的抿着嘴唇,麻木的用鞭子抽着,此刻他也清楚,若是冲不过去后果将不敢设想。
范头率先策马冲了过去,而前两匹马也已经跨过了石头的落点,眼看整车就要通过时,第二列的左马突然身子一矮,正好踩在了一颗石头上的蹄子登时就折了,连带着整个舆车就慢了下来,也就是这一恍惚间,落石已蜂拥而至,将整辆舆车掀翻在侧。
随着舆车的侧翻,吴庸也被掀飞了出去,一块不大的石头登时砸在他的头上,顿时血流不止,差点让他昏死过去,但吴庸心心念念的还是车里的公子,他不顾疼痛,费力的巴拉着碎石,想把公子从摔坏的舆车里拽出来。
但两侧已经传来了敌人的呼号声,十几个拿着长戟的虞国甲士正从山坡上俯冲下来,为首的那个队正戴着一顶兽纹铁兜鍪,拿着一柄长弓,不由分说一箭便向吴庸射来。
吴庸哪里能看到这些,此刻他正费力的将公子从舆车里拖出来,但羽箭已至,没有射中吴庸,却正好射在了公子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