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淳于叶一个激灵。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突然起身拿走了秦毅怀里的布口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内城的铁门之下,抽出了布口袋里的物件,在雨中高举着大声的喊道:
“我家主人乃是雍王亲子,郡守为何还不接驾!”
淳于叶的嗓音清脆而尖细,宛如一只嘶鸣的夜莺打破了瓮城里沉暮般的寂静。
但显然这一声鸣叫是奏效的,城楼之上那头戴纱冠的郡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他探出脑袋,借着傍晚昏暗的光线,才终于看清雨中瓮城之下那个女娃子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方羊脂籽玉雕饰的腰佩,上面一只狰狞的巨狼正张着血盆大口将一人吞下。
“白狼吞戎佩!”郡守惊呼道,那可是只有雍王之子才有权佩戴的饰物,随即他便急切的命令身旁的守将道:
“快开门,迎公子入城!”
守将亦不敢怠慢,指挥着手下的兵丁艰难的推动着绞盘和环索,巨大的铁门这才缓缓抬起,逐渐露出了一个大半人高的缝隙。
雨中的淳于叶头发湿漉,她笑着回头望向秦毅,似乎为自己的机敏而骄傲,但这笑容却也只维持了片刻,就立刻被汹涌的人流所淹没。
蛰伏在瓮城里的流民们,又怎肯放过这千载难逢逃生的机会,如同泄洪的潮水一般疯了似的往铁门下方的缝隙挤去。
这一切几乎就在眨眼之间,秦毅起身就要去拽她,但为时已晚,身不由己的淳于叶被人流裹挟着,瞬间没了踪影。
“叶子!”秦毅奔向铁门,绝望的大喊着。
与此同时,城垛上的兵丁已经发出了惊呼,昏暗的天空传来一阵诡异的呼啸,片刻不到,一阵石雨从不远的空中猛烈的砸了下来,激落在城头各处,刚才还在探头张望的郡守来不及避让,被附近的一块落石震晕了过去。
“投石!”守将大喊:“是虞人的诡计!快关城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个拿着大木槌的军士猛的向卡着绞盘的锁扣砸下,内城的铁门也随之轰然落下。
未能入城的的人们带着惋惜的哭喊褪去,而瓮城之内,却已然没有了淳于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