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总是模仿着我的一切,或者说,他在学习着我的一切”
“冲击到来时他在哪?”玛莎有些警觉的问道。
“他就在我身边。”年轻人忽然扭过头看向玛莎,他纯黑色的瞳孔深邃而阴郁,仿佛在里面潜藏了整个星空。
“每当冲击来临,他的动作他的感觉甚至他的思维我都能够感受到,有时候我仿佛觉得我才是镜子的另一面,而他才是那个照镜子的人”
“有趣看来勃涅里卡不仅会用触突吞噬神经,还会在某些方面影响宿主的思维”教授若有所思的说着。
年轻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低下头继续说着,但显然语言的组织力已经有了明显的涣散,上半身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他可以对抗冲击他有能力而我就像他的影子,但我能感受到一切我们我们其实就是一个人,但也不完全是他会听见也会看见我的一切”
“冷静点,孩子。”
谢苗教授已经察觉出了异样,他试图走过去扶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好安抚他的情绪。
“教授!”
玛莎几乎要叫出了声,但她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年轻人忽的抬起了头,他双眼殷红,几乎辨不出瞳孔和眼白,额间暴起几缕诡异的赤红色脉络,几乎覆盖了他的半张脸,一行血泪从赤红的眼球中流出,滑过狰狞的脸颊,留下一个诡异的表情。
玛莎只觉得自己浑身仿佛如遭电击般动弹不得,而教授也保持住了刚才正要迈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僵硬在了原地。
玛莎想要呼喊门外的安保队长安德烈,却发现舌头和声带似乎都不受大脑控制一般,任凭她怎样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整个身体除了大脑还保持清醒外,其他都在瞬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而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意识流涌进了玛莎的脑海里,无数个画面交错拼织,如幕布般在她眼前掠过。
她看见一个原本有着美好人生的青年是如何无辜的卷入了战争的残酷洗礼,以及他如何为了回到家乡而徒步了数百公里,却最后只能在城市的废墟中发掘出父母至亲的残骸。
她甚至还能看见这个青年是如何怀着满腔的仇恨加入军队,在与敌人的厮杀中身负重伤,最后只能在无数个孤独夜里醒来直面自己已经毫无知觉的身体。
那彻骨的绝望,孤寂与悲伤。
玛莎在那一瞬间甚至能切身的感受到,仿佛那一切都发生在她身上。
“n3m9856!”
玛莎努力在意识流里呼喊着年轻人的编号,希望能唤起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但在这强大的意识流面前,玛莎的意识就宛如怒吼的波涛里一朵不起眼的微小浪花,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这波涛吞没之时,她回忆起了数据板上一条并不起眼的信息,那是他的真实名字,也是他与这世界存在的最后一丝联系。
这也许是玛莎最后的机会,她集中精神,用一种几乎歇斯底里的方式将那个名字在意识流中呼喊了出来——
“秦毅!停下!”
随着她所做出的的最后努力,那股原本强大如盘蛟的意识流似乎得到了回应,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涡流。
而这也给了玛莎一丝喘息的机会,她全声僵直的肌肉也似乎松弛了下来,舌头和声带又重新归还了控制权,尽管她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仍然拼尽力气发出了呼救!
随着安德烈科长的破门而入,更高剂量的抑制剂和镇定剂被注射进了秦毅的体内,而他原本布满血红色脉络的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无力的瘫软在了轮椅上。
玛莎努力支棱起身子,她和教授几乎同时摔倒在地上,与她的心有余悸不同,教授的行为则有些古怪。
只见谢苗·卡拉什尼科夫教授满脸通红的坐在地上,仿佛喝了一整瓶伏特加般鼓着掌,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这真是真是一件完美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