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司主官、副官、佐官,都在正四品到正五品之间,只有他们有资格陪在赵骏左右。
其余州府以及正五品以下的官员,基本只能在旁边的桌子上坐着。
不过也没有太远,右侧那桌就是。
此刻孙沔听到赵骏的话,顿时心中一惊。
因为他已经猜到赵骏来杭州,大概率是来找他的麻烦。
他也托过人情。
可问题是赵骏没有亲戚朋友啊。
跟他关系近的估计也就政制院那几名宰相和皇帝了。
托人情能托到政制院和皇帝身上,孙沔现在还做什么知州?
早就做宰相去了。
至于直接找赵骏本人。
孙沔还没那个胆子。
毕竟托人情让别人来说,碍于情面,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直接找本人,那就是妥妥的送证据。
一旦赵骏油盐不进,一个贿赂上差的罪名,显然也跑不掉。
所以孙沔得知赵骏竟然来杭州,一直胆战心惊。
原本以为对方即便来了杭州,估摸着也要找到证据以后再找他麻烦。
没想到接风宴上竟然直呼他的名字。
这让孙沔有不好的预感。
可赵骏喊他,他又不可能不听,只好从旁桌站起身,向赵骏这边拱手道:“下官杭州知州孙沔,见过知院。”
“你就是孙沔?”
赵骏面色严肃,上下打量着此人,冷哼道:“杭州商人许明,你可知道?”
“回知院,此人意图谋逆,是下官判的案子。”
孙沔只觉得后背发凉。
心道当初果然是没有斩草除根,居然忘记立即把许明除掉,导致李柬之插手,又让赵骏插手。
他本来是想弄死许明,奈何人被李柬之提走,他可没有能力去刑狱司衙门杀人,所以导致这个关键的人证落在赵骏手里了,这下麻烦大了。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自觉得罪证都被他销毁,即便赵骏想要翻案也很难了,所以他表面上保持着从容道:“此贼意图称王做帝,证据确凿,请知院明察,万不可听其诡辩。”
“此事我自然会明察,但今天找你,并不止许明的事情。”
赵骏冷声道:“孙沔,你当初任寿州知州,在你担任寿州知州的时候,发生了贪腐大案。寿州有霍丘、安丰两县,贪污朝廷赈灾粮款,达二十余万斛,价值数十万贯。你作为当时的知州,居然对此毫无察觉,说明你根本没有去地方巡视赈灾情况,这是你失职之处,因而本院以渎职之罪,暂停你差遣,先押入杭州太守府,本知院会亲自入驻府衙,好好查查你的罪过,你还有何话说?”
这话一出来,满屋官员都震惊。
孙沔更是睁大了眼睛,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赵骏会过来以许明的事情为切入口,调查他在杭州干的为非作歹之事,然后顺藤摸瓜,从他这里找出贪腐案真相。
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跟你玩这一套,直接以失职罪先停了你的职务再说。
虽说渎职罪确实存在,而且确实实行过。
比如宋真宗时期,开封府有妇女被一人酒后殴打至重伤,妇女带伤到官府去申冤,只是官府听了妇女冤情后并没有受理。最后这案子传到朝廷,与这案子有关的司法官员全部被罢黜。
由此可见,当时若是真有渎职和失职的情况,往往会被罢黜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