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前面被朴胡中断的话,袁约继续说道:“朴兄,要不你我回汉中吧,师君出发前说过,有利则进,无利则退,不必死打猛冲,以保存部曲士卒的实力为上策……再者你现在这个情况,要想如往日一样冲锋陷阵,估计不调养个三五个月,只怕难以痊愈……要是再像昨日一样,被高沛领着手下蜀军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你现在的情况恐难以招架。”
说到这里的袁约,不免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次他和朴胡受到张鲁的托付,从米仓道南下到达巴西郡,想着趁刘璋统领大军征讨南中,巴西郡兵力薄弱,一时间巴西郡不会有什么援力的时候,在巴西郡好好生一番事情,搅的巴地鸡犬不宁。
故而一开始,袁约在想就算在巴西郡闹不起什么比较大的声势,也要打破几家坞堡,攻下几座小城,好好的劫掠杀戮一番,长一长汉中的气焰,打压一下巴蜀的士气。
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镇守巴西郡的安东中郎将高沛是个难对付的主,他和朴胡二人在高沛手上没讨到什么好处,反倒被高沛崩掉了几颗牙齿,战死了不少帐下的儿郎。
袁约一念至此,不免有些心痛,他手下的儿郎都是出身他的部族中的,少有不和他沾亲带故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兄弟子侄,如今死伤了不少,教他心痛万分。
因此袁约现在的想法就是带着手下的儿郎蜷缩回汉中南郑,好好的修养一番,无论是调理伤势,还是重新鼓动手下儿郎颓败的士气,自然是南郑好一些。
盖因南郑有美酒、有佳肴、有美姬,想到这里的袁约舔了舔嘴唇,色中饿鬼的他已是好久没吃到肉味了,他想回到南郑那个温柔乡,好好放松一番,排解掉米仓道艰难行军的困苦和同安东中郎将高沛战败的愁绪。
只是袁约的这个想法,被身体不适的朴胡摇了摇头否决掉了,朴胡目中尽是对安东中郎将高沛的杀意,他作为一名报复心极重的賨人,被高沛直直的抽上了一巴掌,如果不拿到点什么斩获,或者从巴西郡劫掠到一些军资,依托这些东西挽回一点颜面,朴胡是怎么都不甘心就这样回到南郑的。
“袁兄,要是就此你我二人回到南郑,师君仁而爱人,自是不会说什么责备的话,但师君帐下的其他人,如军司马李休,还有其他一票汉儿将校,只怕会耻笑你我二人……我估摸着他们会说‘都言賨人骁勇,看来名不副实啊,天下最能打的还得汉儿,到时候刘璋小儿兵犯汉中,还得师君手下的汉儿出手抵御。’。”
“他们敢……他们要敢这么说,我就当场斩杀他们。”袁约瞪起双眉,一双眼睛好似要从眼眶中突出。
朴胡嗤笑一声:“这些汉儿当然不敢当面这样说我们,但私下里、暗戳戳的,传一些流言蜚语,你能管的到人家嘴里喷什么粪吗?”
袁约眉目间显露出犹豫的神色,如今一身疲倦的他,只想回到南郑好生将息,但听到朴胡所说的话,他有些担心,就像朴胡所说的一样,会被张鲁帐下的汉儿将校小觑了。他的面子倒是小事,若是賨人唯一能仰仗的武勇都被汉儿踩在脚下,那他们这些賨人如何能再得师君张鲁的优待。
不自觉咬着牙的袁约,想到张鲁待他的好酒好肉、歌女美姬,又想到以往他在山里和儿郎过的苦日子,这好不容易走出了大山,岂能走回大山去:“朴兄,你知道的,我这人脑子笨,脑子跟石头一样,不如你聪明,就说怎么干吧,我一切都听你的,刀山火海,我也随你而去,只要能挽回一些我们賨人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