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面色有些震惊,他同沈弥和娄发二人不由互相对了几眼,他们几人不清楚郑度的出身,可见郑度一副文雅的打扮,自是知道郑度乃是州牧府里的书吏。
但令甘宁震惊的也就在这里,明明是一副书吏打扮的郑度,出口的话怎么那般的狠毒,甘宁自度以前在巴郡做锦帆贼的时候,也是见惯了穷凶极恶的盗匪,但是拿着人家母亲威胁儿子这种事情,一般的盗匪还真是做不出来。
孝道大于天,很多时候强盗们碰到孝子都会网开一面,毕竟孝顺这种事情,盗匪们也是看的极重的,会为此专门放孝子一马。
“嘶。”憨厚耿直的沈弥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站在他身前,一副文士打扮的郑度,如同阴曹的恶鬼,龇着牙,牙缝里尽皆是血丝,正欲择人而噬。
娄发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按捺下了心中的震撼,他的箭术十分的高超,而箭术高超需要的是极致的平静,尤其是心灵的平静,并且需要在各种的环境以及各类的场合都能确保心中安宁,所以娄发自认心性上修为很不错,可现在他仍是破了功。
“咳、咳、咳。”南中来的孝子孟节憋不住了,他发出了几声咳嗽,郑度的话过于让他的内心波涛汹涌,腹中翻滚下,他不免喉咙有些发痒,在此时咳了出来。
而孟节的声音,打破了中军大帐的平静。
‘蚌埠住了。’刘璋心里是有预期的,了解历史的知道郑度或许会给他出一些突破底线的计谋,但刘璋万万没有想到,郑度为人没有底线二字可言,纯纯的是一个小贾诩。
刘璋默然不语,面色有些勉强,察觉到上意的彭羕站了出来,他面色掺杂着一丝嫌弃,拱手向郑度说道:“郑君,这拿人家母亲威胁儿子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妥当,传出去,外间恐怕会有闲言乱语,说是我们蜀人欺负妇孺,仗着一介老妇拿下的汉中……两军交战,虽是可出奇谋,攻敌之不备,但郑君的谋划略微有些不美,有点不讲道义了。”
“诶。”郑度不以为意,他反驳道:“彭兵曹,张鲁乃是故益州牧一力提拔的,而现在张鲁割据汉中,可见其人不忠,其次张鲁老母卢氏在成都为质,张鲁仍旧不管不顾的作乱,全然当没有卢氏一般,可见其人不孝,更不必提张鲁崇信鬼道,把汉中弄得是乌烟瘴气,初入五斗米教的人唤作的是‘鬼卒’,听听,鬼卒,这应该是阴司才有的东西……同张鲁这样不忠不孝的鬼道中人无需谈什么道义,道义不是对着张鲁这样的人讲的。”
彭羕闻言气塞,他低下头来,对郑度是大大的无言。
黄权叹了一口气,而后向着郑度拱手道:“郑度,君子修德,当重仁义礼孝,更当严于侓己,虽是张鲁非是良人,但我辈若是做出张鲁一般的行径,则是落了下乘了。”
见郑度再度张口欲言,黄权加了一把火,他指着上首的刘璋说道:“此策恐伤明公仁德之名。”
听到这话,本欲出言反驳黄权的郑度闭上了嘴巴,整个蜀地天大地大,刘璋最大,他不能也不敢在黄权搬出刘璋后,还去出言反驳,那样太过于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