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缠绕在朴刀之上的藤蔓已经四下垂散在青石上,露出朴刀本来的样子。
这是一柄长柄短兵器,据老头所说是由一块天外陨铁打造而成。浑然一体,乌黑无光,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唯一奇特之处是即使刀刃薄如蝉翼也是丝毫寒光未现。
徐质成双手握住刀柄,入手处一片寒凉。他猛然发力向上一提,朴刀却纹丝不动。在太古拳意的日夜温养之下,即使不调动拳意,徐质成现在的力气也不下于一个成年壮汉了。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倒也不是朴刀在石中卡得太死力气不够,反而像是力气用在朴刀上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感觉。
徐质成全力催动太古拳意涌动至双臂处,双臂一片通红,热气腾腾。随着热流潮生,他缓缓发力,有如惊涛拍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朴刀终于缓缓抬起……
“这柄刀看着这么轻,想不到竟然这么重吗?”徐质成的力气玉笯是知道的,看着他全力动用太古拳意才勉强拿得动这柄朴刀,惊讶地开口道。
徐质成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朴刀,这朴刀长约三尺,刀柄略长,一尺六寸;刀刃长约一尺四寸,宽约两指,刀头略弯,依旧是两指宽,没有刀尖。乌漆黢黑似铜似铁,没有一丝花纹,倒另有几分古朴之感。不管任谁看,也想象不到这般细窄的朴刀竟然这么重。
“奇怪得很,这朴刀好像会吸收力气一样,难怪老头要让我练太古……”徐质成皱着眉头喃喃说道,眼角余光却陡然瞥见方才插朴刀的那石缝之中一道黑色的细线般的影子如闪电一般猝然而出,猛地朝他面门激射而来,吓得徐质成一个激灵,电光石火之间只得一边后退一边试图将手中朴刀举起挡在面前。然而他与那石缝距离太近,再加上朴刀又太重,眼看着黑影到眼前却闪躲不及。
“哥哥,小心!”玉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蓦然伸出手,指如疾风,势如闪电,竟然在那黑影堪堪咬住徐质成面门之前将它从半路生生截住,用力向后拉去。那黑影伸缩扭摆,蠕动不已,原来是一条拇指粗细、数寸长短的银斑蛇。那蛇挣脱不得,一转头竟然狠狠咬在了玉笯手上。
玉笯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手,银斑蛇落到地上,又扑上来,还要再咬。此时徐质成猛挥一刀,将蛇首斩断。那蛇身首异处,蛇首却还在原地兀自开合撕咬。
徐质成赶紧去看玉笯,只见玉笯已经昏倒在一旁人事不省了。他立即用麻绳将玉笯的手臂绑住,用袋子装好死蛇和石球,将朴刀别在腰间,背着玉笯就急匆匆地向回赶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山林中穿梭,玉笯的滚烫的额头垂靠着他的脖颈,若有若无的鼻息轻轻拂过,徐质成只觉得懊悔不已。老头早就说过,没有生灵靠近,这石人只会是石球状态。而石人一直处于启动状态,就是因为这条已经在石缝藤蔓中安家的银斑蛇。该死!他早该想到的,那块行将耗尽的灵石和动作迟缓的石人不正是拜这只银斑蛇所赐吗?
“笯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他胡思乱想起来,忽然想起老头看玉笯打拳时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幽目光,不由得有些烦躁,“管他什么多舛,只要你、我和老头,还有萝卜缨子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笯儿,你愿意叫我哥哥也好老大也罢……我……我……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哥哥……”玉笯还在昏迷中,嘴里说着胡话。
笯儿,我发誓再也不要让你受伤!
……
徐质成飞奔到院子里的时候,老头还闲适地躺在他的紫藤竹摇椅上。
“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比我预计的还快不少啊,”老头惬意地闭着眼睛,徐徐地吐出一口烟圈,“看来是急着赶回来要学老夫的祖传绝技,也罢……”
“笯儿他……他被毒蛇咬伤了!”徐质成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头猛然睁开双眼,挺身而起,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抱起玉笯查看他手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