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第一大宗——日月宗所在的拘明山的最高峰踏云峰是整个末本国除了被腰斩前的印天高地以外最高之处了。常年云雾缭绕、有如仙境。即使站在山脚下也只能看见半山腰的云气,据说此峰极天际地,站在峰顶伸手便可摘星揽月。却无人得知,因为这里只有一个人居住。
踏云峰顶有一露天道台,长宽各约一里,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图,光滑如镜。此时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童子站在正中央,鹤氅星冠,负手直立,皱着眉抬头仰望天空,嘴里还念念有词。他的眼里泛着奇异的金辉,如一潭静水倒映着漫天的星光,斗转星移,似乎一切轨迹都变得分明。童子的眼里透着一丝喜意。
八卦图边缘挪过来几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暗合星数,越发衬得他身形渺小有如尘埃。巨木的每一片叶子都散发出绿色的淡淡丝线,遥遥地牵引至他的周身。童子洁白的鹤羽道袍一尘不染,像月光淌在其上。袍子的下摆以金丝绣了几颗廖星,竟然也散发着炫目的光,衬得他更加出尘。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修士垂首恭敬地站在阵外,面上带着景仰之色。
童子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嘴里的话也断断续续的,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早已放下,从袖子里伸出来,结成一个古怪至极的手印,他哼了一声,那些绿色丝线和袍摆的星光旋即大涨,汇聚至他的双目,摄出让人无法直视的明亮光芒,他抬头紧盯着星空。
天空仍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而童子的额头上却浸出一层又一层汗珠,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了几分,童子忙喷出一口精血吐到手印上,于是他眼里的光芒不甘示弱地又增强了几分,似乎在与什么抗争,然而之后却像被破开的竹子一样节节败退,飞快黯淡下去,而此时天空中只是有一片乌云缓缓飘过,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与此同时,那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却以肉眼可见之势渐渐枯萎了起来,速度不快,但却像是不可抗拒一般最终化为飞灰。那童子也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仿佛卸力一样,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满脸疲惫。他的袍子不知何时已经残破不堪,很是狼狈。
此时立在阵法外的中年人快步走上前来,面色焦虑,连忙担忧地问道:“太祖,太祖,您没事吧?”就要伸手搀扶那童子。
童子摆了摆手,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沙哑的声音中透着疲惫:“虎儿,本座有事吩咐你做。兹事重大,务必你亲口告知二位掌门。”
“谨遵太祖教诲。”中年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这场景说不出的别扭,童子被中年人称呼为太祖,而中年人竟然是童子的仍孙!
“你附耳过来……”童子给中年人细细说了一番,中年人越听越吃惊,知道事关重大,告退之后就立刻朝掌门所在的中天峰飞遁而去。不过他不知道,在他前脚刚离开踏云峰后,一只黑色的小虫就从他裤腿处悄悄爬出,朝另一个方向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