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声响,子时。
顾七换了身白色的高领内衬,外面套着藏青色长衫,腰间挂着羊脂玉,黑金匕首藏在靴中。头发高高束起,手握折扇,眉眼弯弯,嘴角挂着盈盈笑意。
“此去危险至极,你”
“殿下放心,臣自有办法脱身。”
元哲张了张口,眉间透着担忧,许久,凝结成句“嗯。万事小心。”
稳稳坐在车中,车夫喊了声“驾”,马儿跑动起来。
再周密的计划,也难保没有纰漏。这之中的变动,全在江铭川身上。偏偏江铭川是个强劲的对手,胜负各一半,剩下的,便看老天爷吧!
顾七忐忑不安,紧握折扇的手微微发汗。
“吁——”
红袖楼到了。
顾七深吸口气,稳稳下了车。
前脚才踏进红袖楼,身后的门便被龟公迅速关了起来!
顾七稍有慌乱,只好强装镇定,快速扫视周围。
这哪是夺选花魁?堂下冷冷清清,竟一个嫖客都没有!红袖楼的姑娘们悉数站在楼上,倚着栏杆向下望。
“顾公子,楼上请。”
顾七瞥了眼龟公,跟着他朝楼上走。
地上铺着厚毯,不到三两步,龟公停了下来“顾公子,进去罢。”
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入。隔着一层珠帘,见江铭川端坐桌前,浅酌一口小酒,轻轻将酒盏放下。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抬头笑了起来“总算等到你来,还以为,今天又要独酌了。”
顾七干咳一声,掀帘而入,择近处落座“让江公子久等了。今日不是邀我来赏花魁夺选的么?怎如此冷清?”
江铭川扯着皮子笑了起来,长长纱布几乎掩住半张脸,却映得整个人阴狠异常“今日,本就你顾公子一个客人。客不到,场子又怎会热的起来呢?”
说罢,拍了拍手,站在门口的龟公朝堂下招了招手,众人忙活起来。堂下的桌椅摞到一角,台周架起高高灯架。打扮好的姑娘们在台下左右排成两队,乐师们手持不同乐器,排在墙根处静静等待着。两个龟公将一张方桌搬在房门外,方桌左右布了两把黄花梨圈椅。
“走吧。”
顾七起身,跟着江铭川到外面坐下。
方落座,便有龟公将新沏的热茶端了过来。江铭川才端起茶壶,顾七便抬手覆住茶盏“多谢,不渴。”
江铭川垂眼一扫,嘴角翘起“那看来,顾公子是想饮酒。”
说罢,江铭川将茶壶放下,挥了挥手,龟公示意,上前欲端走。
“不必!”顾七抬手拦了下来,咬了咬牙“江公子既身上有伤,咱们便不饮酒了,还是喝热茶吧。”
“顾公子放心,我这茶,干净得很。”江铭川再端起茶壶,给顾七斟满热茶。半倚在圈椅上,身子朝顾七方向歪着“开始吧。”
龟公示意,站到台下,高声道“花魁大选!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