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说!”元承熙眼露兴奋,只盼着顾七说的话,能挡回元哲推拒。
床上的元哲不慌不忙,微微侧身,一只手拄着头,笑看着顾七演戏。
“殿下和臣回荼州,想来一路不会太平。”顾七弓着身子,窝得声音沉闷“若能错开行程,再寻个得力的兵将护送,想来是平安的。太过张扬,反倒惹眼。”
折中的法子,或许不能让双方满意,却也不会挑出什么错来。只有左右迎合,才好一路登高。
元承熙凝神沉思,虽对顾七的主意稍有不满,却已然没了更好的主意。微微抬眼,继续问道“依裴卿之见,当如何错开呢?”
“回陛下,荼州治水耽搁不得,不如臣先行一步,待哲王殿下伤好,再慢慢赶赴荼州便是。”
“本王不允。”元哲侧躺在床,面露不悦。
这分明是托辞!
自己对她这般牵肠挂肚,岂料人家丝毫不领情。如今满脑子想的,全是如何甩开自己!
元哲又急又恼,却碍着侄子在场不好发作。一张脸越发生冷,可焦灼的目光还是露出了心底不安。
元承熙不明所以,但见元哲黑了脸,便知此计可行。
想来,能引起哲王不满的,于己便是好的。
“朕倒认为,裴卿言之有理。”元承熙忖掌一笑,薄窄的胡子向上弯起“荼州治水关乎民生,皇叔心系百姓,定然是想早早去往荼州。可朕,更关心皇叔的身子,不如就让裴卿先行一步,况薛沛林还在荼州,不会出岔子。这样一来,皇叔也好安心养伤。”
元哲吃了瘪,趴在床上不再说话。
元承熙见他如此,心里更觉畅快。他满意地拍了拍顾七的肩“既如此,朕命赵煜这两日寻个可靠的人,护送裴卿去荼州,带上你中意的丫鬟,解解一路疲乏。”
“咳咳”顾七将腰折得更弯,掩住窘迫的一张脸“臣,谢陛下!”
“行了,”元承熙托住顾七的胳膊,轻轻一抬“朕与皇叔还有话要说,你且出去告知赵良人,用了晚膳再回宫,让她切勿着急。”
“臣遵旨。”顾七撤身,走到外间抄起桌上披风,朝卧房喊道“殿下,您这披风,还是去洗洗吧。”
元承熙回身一瞥,见绒黑披风沾着黄尘细土,中间隐约存着大片的污渍,想来是血浸了上去,不禁酸了鼻,险些落下泪来。
高高在上的镇国亲王,如此狼狈不堪回了城。好歹是亲人,纵再怀疑提防,也舍不得如此伤他,旁人怎敢?
“皇叔受苦了。”元承熙眨眨眼,散去眸中积聚的泪花,发哑的声音却带出些许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