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铠在身后站着,见她哭了,忙从怀中掏出帕子,递了过去。这是她当时扔给自己的帕子,实在舍不得用在那贼人身上,便小心收了起来。
直等到顾七擦尽泪水,想伸手去拿,却眼看着她将帕子塞入袖中,无可奈何。
顾七拉着杨义,直接乘车去了城外。
幽静的竹林里,反而比外面暖和些。
待穿过竹林,又沿着一人宽的窄路朝前走,在一处宽敞的荒地停下。荒地上四处落着大大小小的坟包,上面零散地铺盖着纸钱。
杨义边走边拜,口中嘟囔着什么。最终领着顾七到了靠西的一处新坟,坟前放了个空碟子,里面的糕点早被旁的动物吃光了。
“弟啊,大人来看你了,”杨义跪坐下来,将碟子捧进怀里,嘴角挂着笑,眼泪悄然下落,“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赶明再给带点来。”
顾七欲下跪,却被杨义拦了下来“大人使不得,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他受不得您这一拜。”
“对不起。”她垂着头,连线的泪珠坠落地面,沁入黄土里,留下湿痕。
随后又跟着杨义,到旁边的坟看了看大娘,躬着身双手合十,说话间已涕泗滂沱“大娘,答应您的事儿,最终没能办妥”
自始至终,没能听老人喊一声“裴大人”,她始终将自己认成顾远,交托小儿子的终身大事。
可就这么一件小事,都没能办妥。
待悲伤借着眼泪,痛快撒了出来,整个人也没了什么力气。她眨了眨哭红的眼,沿着原路返回到官道上。
冷风袭来,吹得头痛,脚下一时不稳,险些摔倒。
苏铠箭步上前,单手扶住了顾七的肩。
“逝者已去,大人要保重身体。”杨义叹了口气,尽量不去传递悲伤情绪,“不然,去我家里歇歇吧?”
“不用了。”干裂的唇勉强扯出笑意,顾七掐了掐额头,应道,“咱们刚从坟地回来,可别冲撞了她。”
正说着,远远听到一声“大人!”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周护。
他朝旁边的人挥了挥手,四五个汉子推着一个大木桶,朝前面的林子走去。
“没事吧?”周护上前,看见顾七红肿的双眼,便知她去了坟地,“莫要哭坏了身子。”
“嗯。”她点点头,用力挤出一个释怀的微笑。朝林子的方向望了望,问道“可是去载温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