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面许多波折,恕我不能如数告知。”顾七擦了把泪,从床头拿出治水论的上册,递给周护,“不知你对我父的字迹,能辨得几分……”
他放下茶盏,在腰间蹭去手上的水渍,待接过治水论,翻看两三页便掉下泪来“这确是顾大人的字迹,上面所述之事,皆是荼州水患。”
至此,可信度当到了十分。
纵是算计,揭开的也是心头伤疤,难免鼻子泛酸,热泪盈眶。
可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
“先前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我自己都失了记忆,”顾七长舒口气,收起悲戚,朝周护伸手“眼下好容易记起父亲的样子,只想将那画藏起来,思念的时候能拿出来看看……”
“抱歉。”周护抬起衣袖擦去泪水,将画从怀中掏出,和治水论一起双手奉还。
周护的人品,当毋庸置疑,断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泄漏出去。
只是不知,他能对自己坦白多少。
可哪怕只抛出蛛丝马迹,也足够自己去探索了。
顾七凝目攒眉,思索片刻后,迅速抓住了周护的衣袖!
“周大人,我父出事那年,你是否在任上?”
周护还沉浸在伤心中,并未细细琢磨,便直接应道“对,我是永安县县令。”
她红着眼,声音压得极低“关于那个案子,你知道多少?”
周护怔住,满眼纠结。
当年的案子,的确蹊跷。
可自己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证据,更何况,所怀疑的人,也早就死了。
顾七直盯着周护,从微变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犹豫和为难,难道是怕说出什么大人物来,惹祸上身?
“你曾叫我小心冯睿,”她压下心中急躁,徐徐抛出话引子,“是不是这冯睿,和当年的案子有关?”
周护犹豫半晌,沉沉地点了点头“当年凿山,砸死不少百姓,顾大人是主导凿山修渠的人,定然难脱罪责。可真正引起山体崩塌的,不是凿山,而是炸山……”
“若是山体坚硬,人力开凿的确费劲,”顾七眨眨眼,对周护的话存了疑,“炸山,倒不失为一个开凿的好办法。”
“是,前两次炸山都没事,”周护皱着眉,脸色越发阴沉,“偏偏最后一次,冯睿说要节省时间,炸药往里放,百姓在外面运石头,轰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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