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早就应好的。
初到荼州时,晏楚荣曾为她的身契,同自己打了一架。当时笃定她对自己痴迷,断不会轻易离开,不想因这等小事伤了和气,就留了便笺。
可眼下大局未定,怎么能轻易放她离开!
“小七如今,跟我是越发生分了。”韩子征微微松手,给了她喘息的空间,指腹沿着脸颊摩挲到脖颈,眼底蕴着瘆人的光。
顾七陡然生惧,弓直的脊背微微发颤。这大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用着力,仿佛一个不悦,便要掐死自己!
可若屈服淫威,永远失去自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暗暗咬牙,眼睛瞪得浑圆,直愣愣迎上那骇人目光。
清泪坠落,“啪嗒”滴在了如瓷的手背上。他怔然失神,最终败下阵来“也罢,你既想走,我也不会强留。”
韩子征起身,如炬目光涣散片刻后重新聚拢,眼底结出薄薄冰霜“身契,暂不能给你。需完成大计后,才能还你自由。”
她深吸口气,咽下万般心绪,淡淡应了声“好。”
巫卓进屋时,一切又归于平静。
两个人依旧相对而坐,只是这气氛,有些不对。
“给。”巫卓将手中的小布袋递了过去,“黑色是毒药,白色是解药,味道不同,若不小心混淆了,也是能分清的。”
顾七点点头,将布袋小心收入怀中。
“有关这镜水湖的治理,”韩子征拧着眉,好看的眼睛再不掺私情,谈起事来一丝不苟,“这袁修和薛沛林,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什么错误?”
他抬眼未答,径直走到书案前。砚台旁,放着一本翻旧的《战国策》,指尖轻捻,将里面夹叠的纸,抽了出来。
“你看看这个。”
顾七抬手接过,这纸叠了两三折,展开是一张大图。她凝着眉目,快速扫了一遍,不禁疑惑道“这是,荼州主支河道?”
“不错,”韩子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皱着眉将水泼了出去,“不论是袁修的简册,还是薛沛林的简图,都将重点放在了镜水湖本身。”
说话间,巫卓已拎起茶壶徐徐出了门,不消片刻便换了一壶滚烫热茶,默默添满了韩子征的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