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可回来了?”
他撇过头,见顾七放下药碗,含了颗蜜饯在口中。烛火幽暗,看不清那眸子里,藏着什么东西,总之,不会像自己这般惊惶无措。
尔后,听到那丫鬟应了一声“还没呢。”
“嗯,下去吧。”顾七挥了挥手。
“原来,小儿急匆匆出府,是裴大人安排的。”赵煜心焦至极,见她不紧不慢地嚼着蜜饯,更是烦躁。
年轻时,也曾驰骋疆场,深知将之道,当先治心。如今有了些年纪,竟有些畏手畏脚,越发沉不住气。
赵煜深吸口气,强撑着一个都统该有的体面。可等到她吃茶时,这端直的身子不自主前倾,脸上的焦灼一览无遗“裴大人若有对策,大可直说。若事情棘手,小儿只怕办起来困难,倒不如我亲去处理……”
顾七放下茶盏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很多事情,少将军比您更合适。”
说话间,听到一阵敲门声“裴兄弟!”
“说曹操,曹操到。”
她起身开门,见赵德勋站在门口,笑着扬起手中的布袋。
“拿到了?”
“小爷出马,岂会落空?”他面露得意,踏步进屋,见赵煜在桌前坐着,顿时收敛玩笑,恭敬行礼“父亲。”
此时的赵煜,早没了立规矩的心思,只瞪了他一眼便作罢。
赵德勋坐在桌前,将卷宗从布袋里拿出来,须臾的迟疑后,递给了顾七。他悄抬眼朝父亲望了望,那稍显沧桑的脸上,未有不悦,放下心来喝了口茶。
“陛下那日在大殿上说的话,听到耳朵里的,可不止赵将军一个。”顾七未拆卷宗,径直递到赵煜跟前,“若不是赵将军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只怕这卷宗拿不到手。”
这偌大的都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不同的势力在这里集结盘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又有多少人,盼着将自己拉下马。此刻,任何一件细小的事情,都将打破朝堂上的微妙平衡。
赵煜眉头紧锁,深深叹了口气“裴大人言之有理。”
到底是血脉至亲,纵然父亲不说,赵德勋也从这惆怅的脸上,意识到事态严重。
“发现尸体的时候,裴兄弟就说,这知府曹章不可靠。”他执起茶壶,给赵煜添了一盏热茶,宽慰道“如今刑部拿到的册子,孩儿这有抄本。孟炤那边,也早就派人盯着了,只要有进展,咱们便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