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总隐隐觉得背后有只手,在随意操控着荼州百姓。偏这么巧,荼州开始种植芦苇,这芦苇价格便居高不下,百姓更似入了魔,竟开始私自挖沟建塘……
“芦苇易燃,如遇明火,定会迅速烧成火海。”孙平放下书,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皱皱眉头,“劳烦瑜姐姐,帮忙换一壶新茶吧。”
“这样夜了,不要吃新茶了。”顾七听他声音略哑,便知白日里读书太过卖力,再不许旁人为他添茶。
“大家说了这许多话,想来也口渴了,”庆瑜站起身来,柔声道,“不如奴婢去熬些清甜的梨汤来,生津止渴,再好不过了。”
“也好。”顾七点点头,将手中渐凉的茶推到一边,眉头微微皱起,“先前唐家芦苇地出了火灾,我曾让周护组了几支队伍巡逻,如今可还照旧?”
李景浩点点头:“这个大人不必担心。百姓知道厉害,许多人为防明火,干脆在地边搭棚看着,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她稍稍放心,“有周护在,想来不会出岔子。”
“提起周刺史,他有封信,要我转交给大人。”李景浩突然严肃起来,擦擦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个小盒子,“事关重大,盼大人能……全力相助!”
烛火闪动,照得眸子发亮,映出果敢和刚毅来。
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顾七不由得心里打鼓,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只恐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让他得偿所愿。更何况……
更何况……自己是打算走的。
“孩儿明日还有早课,便先行告退了。”孙平起身行礼,顺便将秋桑唤了出去。
她并未接信,反问了一句:“若我拼尽全力,仍不能成事,你当如何?”
李景浩眸色黯淡,无奈地叹了口气:“若天意如此,下官也无可奈何。”
二人相对沉默。
忽然,他抬起头,定定望着顾七:“不过,下官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她愣住,随即淡淡一笑,果断拆了信。
“裴大人亲启。
入秋顿凉,万望自珍,月色宜人,不可贪赏。
一别数月,荼州万事俱安,只百姓思念绻绻,不曾有一日忘恩。别后半月,实难抵百姓诚愿,于城外十里处,修建小庙,更连请数位巧匠,方在泥像上存了大人三分神韵。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百姓皆感念大人恩德,分别后,满腹衷肠,无处可诉。下官只得代笔,略表百姓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