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之际,幸有裴卿携医者前来。”元承熙着明黄寝衣,蜡黄的脸,眼窝深陷。他坐在床边,身子微蜷,忍过一阵眩晕后,缓缓坐直,用力维持着帝王该有的威严。
“陛下无恙便好。”
“朕若没记错,裴卿应该在府上自省。”
顾七脑袋“嗡”的一声,顿觉头皮发麻,汗毛乍起!
“臣……”纵心生惊惧,头脑却仍然清醒。她深知,此刻不是如实告知的好时机,却也没有任何辩解的借口,只得埋头认罪:“臣知罪!”
元承熙双手撑在床沿,欲站起身,却实在没有力气,只得作罢。
“听皇后说,徐太医才荐了你,就听到了你携医者求见的消息。”他喘着气,疲惫的双眼难藏疑虑和杀意,“病发突然,朝臣尚不知信儿,裴卿倒耳聪目明得很。不知这消息,是何人告诉你的?”
“我……”她舌头打结,不知如何作答。
元氏叔侄,向来多疑。若自己坦白,与徐硕互通消息,又该如何解释这“未卜先知”?只会让元承熙觉得,一切早有预谋,而自己,会被划作哲王一派,更会背上弑君的罪名!
可眼下,必得说出一个名字来,才能打消皇帝疑虑……
她灵机一动,大声应道:“是……是赵良人!”
皇后站在床侧,眉头紧锁:“赵子舒?”
“是,良人说……”
“你胡说!”
话未说完,便被人当场驳斥。顾七心里“咯噔”一下,错愕地抬起头,见赵子舒云鬓散乱,面露狰狞扑了上来!
“你们一个个!合起伙来陷害本宫!”眼前的赵良人,双眼泛红,似发了疯,直到被人拉开,还在咒骂不停,“你们不得好死!都要下地狱!下地狱!”
皇后厉斥一声:“拉下去!”
“陛下!”赵子舒用力将宫女甩开,扑向床榻,紧抱住皇帝的双腿,“陛下,臣妾冤枉!那药,那药明明是……”
元承熙肃着脸,锐利的眼睛乍然射出寒光。吓得她浑身发颤,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朕待你不薄。”
此时的皇帝,再不是温柔的枕边人。颈间的那只手渐渐收紧,迫得她呼吸困难,却又实实在在嗅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儿。
“噗——”
热血喷出,赵子舒惨白的一张脸,瞬间染上猩红!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