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荣曾说,被射杀的黑衣人,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那是我的……替死棋?”
“是。也是在那之后,我开始接近你。”常彬侧身倒了碗温水送到她嘴边,笑意尤深,“如今你没了白子,便是死路一条。”
百般磋磨,罪孽难赎,又中毒已深。死,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可听到常彬这话,竟觉头皮发麻。她不解道:“为什么?”
“嗯?”他好似没听清,歪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我既是同类,我又视你为友,如今为何害我?”
常彬收回碗,将水喝干,眼底隐隐映着红:“为了凤娘。”
顾七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奈笑笑:“原来如此。”
早该想到,凤楚纤的死,会是他心中隐痛。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拿到父亲留下的证据,也不会害凤娘惨死……
久不言语,他不由得吃惊:“你认了?”
“认。”
“那么,为何杀她?因为她是叛棋?”
“对。”
“她武功不差,又擅弓箭暗器,怎会落入你手?”常彬深吸口气,压制着愤怒情绪,“苏铠助了你,是也不是?”
顾七闭上眼,不再说话。
“我一无所有了……”他咬着牙,声音开始发颤,“那日在锦香阁,我多想掐死你!可不行,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失去拥有的、珍惜的,永远都在无能为力,直到一点点烂在泥里!”m..la
“常彬……对不住。”
哀伤神色里,不见丝毫恐惧。仿佛她早知结局,也无畏结局。好似一切尘埃落定,过往不值得再提。
可这,不是常彬想看到的。他想看到的,是她日日煎熬,痛不敢高呼、苦无处倾诉,要她哀吐不出、恨咽不下,疯不敢、死不甘,一步步走向绝望!
“白日在大殿上,与你对质的那个妇人,根本不认识裴启桓。”他站起身,环视这逼仄的牢笼,“你知道,我知道……陛下也知道。”
顾七叹了口气:“若能以此赎罪,也算恩赐了。”
“赎罪?赎的哪项?”他昂着头,细数着,“是谋害忠良,还是秽乱后宫?是杀妻之罪,还是治水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