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朱棣不耐地骂道:“入你娘,还没有看完?”
众太医们打了个寒颤,一个个缩着脖子,总算一个医官苦笑着道:“陛下,这……失血过多,再加上身子孱弱多病,此阴虚也,臣以为……只怕神仙也难救了。“
“是,是,是……”许太医在旁小鸡啄米地点头。
其他太医都不吭声。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失血过多,而且人几乎已昏迷,这一次他们是认真的,当真神仙也难救了。
朱棣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道:“是吗?”
徐皇后听罢,几乎又要昏厥过去。
今日受的刺激太大。
喜剧直接变成了悲剧。
朱棣见状,已是心如刀割。
这太医迎着朱棣的目光,都不吭声。
当朱棣目光落在许太医的身上,看着此人有些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被皇帝盯着,许太医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还是及早准备后事吧。”
朱棣咬着牙,此时想要骂人,却突然沉默了。
他低垂着头,眼里突然噙泪:“是朕害了大哥啊。”
他说的这个大哥,自是徐辉祖。
年少的时候,他们也曾如兄弟一般,彼此嬉戏玩闹,不分彼此。
而如今,不但兄弟反目,连人家的女儿都给搭上了。
朱棣咬着牙道:“去召大哥入见吧。”
宦官一头雾水:“陛下,谁……谁是……大哥……”
朱棣居然出奇的没有生气:“魏国公!”
宦官听罢,忙是领命,匆匆而去。
朱棣随即手搭在坐在榻前的徐皇后背上,想安慰什么,却是开不了口。
勐地……朱棣道:“对了,郭得甘……不,张安世呢,张安世呢?”
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开始在殿中逡巡。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殿角里和朱瞻基排排挤在一起的张安世身上。
张安世方才还在低声对朱瞻基道:“阿舅不是吹牛,这个地方最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又绝不会被人注意,实在是看热闹却又不受波及的好地方。”
朱瞻基似懂非懂的点头,眼里迷茫。
他不理解,为啥阿舅这么胆小。
而这时,张安世一下子成了被人瞩目的焦点。
这让张安世很不适,于是却忙很是殷勤的样子站起来,快步走到了朱棣的面前。
这又是张安世的另一个生存秘诀,如果躲不了,那么一定要表现出积极的样子,因为本事大小是能力问题,而积极与否是态度问题。
古今中外,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死在能力大小的问题上,往往躺在地上的,都是态度有问题的人。
哪怕只是一小段距离,张安世也好似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臣在。”
朱棣焦急地道:“看看,你赶紧给看看。”
张安世自是明白朱棣这话里的意思,他不敢怠慢,连忙挤了进去。
大抵地观察了一二,却见一个脸色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的年轻女子,当然,此时张安世没有心情去计较相貌,目光却落在了这女子的伤口处,是割了腕,腕口的伤已被人包扎了,失血很多,人似乎处于休克的状态。
张安世一看这种情况,便有些为难,因为这涉及到了急救的问题了。
见张安世紧着眉头,朱棣紧张地道:“还……还有救吗?”
听到陛下询问张安世,其他的太医都不以为然。
只有许太医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安世,心里默念着:“不能救,不能救……”
张安世说的倒是含蓄:“臣没有太大把握。”
许太医一听,几乎要昏厥过去。
其他的太医则露出几分可笑的样子。
朱棣道:“那就试一试,一定要竭尽全力。”
张安世却是皱眉道:“这……臣有些为难,眼下……需要许多的东西。”
“需要什么药,都可去太医院取。”
张安世道:“太医院那边,怕是没什么用得上的,臣列一个单子,要快!”
张安世还是决定竭尽全力,其实他留了一个心眼,作为一个有良心有道德的人,救人本是理所应当。
只是他先前躲在角落,不是因为他不想救,实在是因为他很清楚,若是太医们没有做判断,表明了险恶的情况,自己贸然出手,真要出了事故,这些狗一样的太医们肯定会反咬一口。
说不定就会说,本来是能救的,结果因为他……却将人害死了。
两世为人,张安世很擅长保护自己。
张安世开始让人去取自己所需的器材。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迅速地止血。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时间。
紧接着,便是让人取酒水来了,而后进行蒸馏,只有蒸馏,才能取的纯度较高的酒精。
一般的酒水,是没有消毒作用的。
而后便是让人取来了羊肠,让人清洗了许多遍之后,再浸泡进酒精里。
另一边,则是寻骨针,这时代没有针头,只好用比较粗壮的骨针来取代了。
粗是粗了一点,扎一下会很疼,不过为了救人……凑合着用吧。
与此同时,便是取了徐静怡的血液来。
张安世甚至直接将一个水晶瓶子摔烂。
这晶莹剔透的水晶瓶,起到了玻璃的效果。
摔烂之后,将血液滴在了水晶片上,然后开始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