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部主事立即大呼:“冤枉,冤枉啊……”
他叫得撕心裂肺。
朱勇大怒,按着他便一顿乱捶。
这兵部部堂里出入的大臣们脸色大变,有的呼救,有的斥责,还有人躲得远远地幸灾乐祸。
张安世谁也不理,只道:“快,带走。”
于是朱勇和张軏二人再不迟疑,取了早已准备好的麻袋,直接套在了兵部主事陈文俊的身上,将口子一扎,朱勇气力大,背着就走。
张安世带着护卫,也一下子跑了个无影无踪。
“部堂。”兵部左侍郎方宾匆匆进入了兵部的公房,行了个礼。
这方宾也是刚从右侍郎升为左侍郎,此时来见这兵部尚书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
眼前这个兵部尚书金忠可不是简单人,据说此人在北平的时候,曾在军中效力,当了几年兵丁之后,便在街头上测字为生。
又不知如何,竟又和姚广孝交好,姚广孝将他推荐给了朱棣,很快,这个金忠便获得了朱棣绝对的信任。
所谓的绝对信任,就是朱棣不但将兵部尚书的位置给了他,而且还任命他为詹事府詹事。
兵部尚书的位置在永乐朝极为关键,几乎可以和吏部尚书比肩,毕竟当今皇帝对于军事十分重视。
而詹事府詹事就更不同了,因为詹事府主要负责的乃是东宫事宜。
在永乐皇帝之前,一般都是宗室担任,比如朱棣在洪武朝的时候,就曾担任过一段时间詹事。
这个职位,不但管理东宫,而且相当于是太子的左右手,足见朱棣对金忠信任到了何等地步了。
起初这金忠来兵部的时候,许多人都瞧不起他,毕竟此人曾是个丘八,还只是个测字的,并非科举出身,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这位部堂不但学富五车,而且……很快获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开玩笑,人家在北平测字的时候,门庭若市,不知多少富贵人家对他深信不疑,这种忽悠人的本事,那可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此时,方宾带着几分焦急道:“部堂,主事陈文俊,被张安世几个拿走了……还在外头打了一通……就在这部堂外头……”
金忠听罢,却没有愤怒,而是出奇平静地道:“为何?”
方宾道:“说他是乱党。”
金忠点点头,依旧平澹地道:“是吗?”
金忠沉吟片刻,才又道:“我早听闻张安世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当初,你不也和他打过交道?”
一想到当初,模范营和汉王殿下的天策卫厮杀的时候,方宾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道:“此人狡诈……”
金忠却道:“狡诈的人不会鲁莽。”
顿了顿,他又道:“狡诈的人也必定贪生怕死,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居然胆敢去殴打一个兵部主事,如此有恃无恐,我看……这张安世一定掌握了什么。”
方宾一愣:“这么说来,此事……咱们兵部坐视不理?”
“谁说不理?”金忠笑道:“咱们部堂里的主事无故被拿了,若是坐视不理,这兵部上上下下,谁不寒心啊?”
方宾皱眉道:“可若若是这主事当真……”
“这是另一回事。”金忠道:“只要在此人彻底定罪之前,我忝为兵部尚书,当然要为他说话,上达天听。如若不然,这兵部要我这部堂有何用?你让人备轿,我这便入宫。”
方宾听罢,连忙行了个礼:“是。”
…………
张安世几个,将人直接带回了栖霞。
随即,便进入了一个库房。
陈文俊从麻布袋里钻出来,口里大呼:“你们大胆,你们好大的胆子。”
张安世笑嘻嘻地道:“认得我吗?”
陈文俊冷着脸,气休休地道:“不认得。”
张安世的笑容显得更大了,随即就道:“他不认得我们最好,弟兄们,不用客气,给我打。”
陈文俊:“……”
朱勇几个,已冲上前去,一阵痛打。
陈文俊顿时哭爹叫娘,最后大呼道:“认得,认得……”
张安世便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施施然地道:“我是谁?”
陈文俊:“……”
张安世道:“以后你叫我张安世吧。”
“张安世……”
口里念着这三个字,陈文俊童孔收缩。
随即,他凝视着张安世,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我乃朝廷命官,莫说是你,便是太子殿下亲来,也不可如此辱我,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
张安世气定神闲地看着他道:“你就不能从另一个方向去思考吗?我既然都知道你是朝廷命官,而且这是十恶不赦之罪,可我张安世还是带着人来,是不是因为我有恃无恐,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可以确保我们无罪呢?”
陈文俊冷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张安世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了,我现在只问你,你们有多少人?”
“什么多少人?”陈文俊依旧冷着脸,道:“我说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