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道:“臣这边,尽力在十日之内……”
朱棣摇头:“你不必限定十日八日,朕知道这很难,敌在暗处!你这小子,手头也没多少人手,你能拿住这陈文俊,已是难得了,不必和朕立军令状。”
张安世道:“臣的兄弟们打小就聪明,有他们协助……”
朱棣顿了顿,却突然别有深意地看了张安世一眼:“对了,东城的锦衣卫千户所……你若是想要查办什么桉子,可以随时调用他们,朕会下旨。”
“锦衣卫?”张安世一愣,随即摇头:“陛下,臣可调不动他们,就算可以调动,怕这些人也只是听调不听宣。”
开玩笑,这锦衣卫上上下下,都他娘的是纪纲的人,他张安世几个菜啊,敢用这些人吗?
朱棣澹澹一笑道:“你放心,他们都靠得住的。”
却没有再说什么,朱棣便直接摆驾回宫了。
张安世只觉得朱棣留下的话,很是诡异,就好像……这话里头藏着什么一样。
论起来,这么大的桉子,只靠几个大聪明,确实人手有些不够用,朱金那边,倒是有许多的眼线,可他们也只能解决一部分的问题。
张安世思量再三,决定等等再说。
紧接着,有书吏来,取了抄录下来的审问记录,送到张安世这边。
张安世细细地看过,像是喃喃自语地道:“这些问答里,可是大有玄机,足够挖出背后的真凶了。”
张安世想了想,便提笔在这笔录后头,做了一些记录,随后又写了一张便条,对这书吏道:“交给朱金,让他交代下去,从现在开始,关注这个方向。”
…………
夫子庙处的宅邸里。
那一处小厅,依旧还是静寂无声,只是此间的主人,却是气定神闲地捧着一部书,细细地品读。
他看的极认真,聚精会神。
此时,有人蹑手蹑地来,低声道:“打探到了,人还在栖霞……而且这几日,锦衣卫已四处出动了,老爷……我们要不撤吧。”
这人抬头,平静地道:“走?为何要走?”
“只怕……”
“放心,陈文俊知道的并不多,这个时候……就更不能慌,天塌不下来。”
“这……”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是依旧毫发无损吗?唯一让人刮目相看的,倒是那个张安世!可惜了,倘若不是各为其主,老夫还真想与其结交一二。还有……陛下今日又去了栖霞,十之八九,是去见那陈文俊了……”
“啊……是宫里传出的消息?”
“哪里传出的消息,你不必管,可惜这朱棣去的匆忙,老夫准备不足,不然的话,在必经之地上设伏,说不准……”
这人笑了笑,接着摇了摇头道:“还有……锦衣卫那边,不必天天盯着了,他们现在……坏不了什么事……这纪纲……已是自身难保,依我看……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是。”
“陈文俊的家人都被拿了?”
“是,三族之人,无一幸免。”
“哎……这是前车之鉴啊,要让下头的人,都谨慎一些。”
“是。”
“那一笔财富……没有泄露吧?”
“没有……陈文俊并不知这件事……”
“这就好。”这人放下了书卷,才又道:“这才是将来取天下的本钱…这几日,闭门谢客吧,真可惜啊,若不是最近风声紧,老夫还真想和吏部蹇义好好地喝喝茶。也罢,现在不是附庸风雅的时候,你去吧…”
他喃喃道着,又翘着脚,捧起了书卷,细细品读,如痴如醉。
…………
“卑下陈礼,见过安南侯。”
一个锦衣卫千户,匆匆地抵达了栖霞。
他进入大堂的时候,毕恭毕敬,居然没有行军礼,而是直接拜下,叩首道:“请安南侯驱策。”
张安世也没想到,陛下那边下了一道口谕,这个千户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不只这样……而且态度还如此的好。
要知道……换做是以前,锦衣卫虽然不招惹张安世,但绝不愿和张安世牵涉什么关系,只有敬而远之而已。
眼下,这陈礼的礼数,可以说是有些过头了。
张安世笑着道:“陈千户怎么这样的客气?”
陈礼依旧跪着,恭恭敬敬地道:“卑下能为侯爷效力,实是三生有幸,若能协助安南侯,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张安世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大家萍水相逢,而且口谕里也只是协助他张安世而已,他既不是陈礼的上官,将来说不准还要一拍两散,何至这般?
于是张安世奇怪地道:“你来之前……可去见过什么人,可和指挥使纪纲禀告过?”
“禀告过。”陈礼大喇喇地道。
张安世道:“纪纲怎么说?”
“纪纲说……”
这陈礼居然没有称呼纪纲的官职,而是直接道:“纪纲说,教我在安南侯这边听令,还吩咐了一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