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大的举措,就是进行文教。
在这方面上,朱高煦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对儒学很排斥。
而杨士奇则不同,他自知文教才是未来稳定整个安南的重要力量,因此广设学堂,宣扬四书五经,并且下达所有贵族、官吏的子侄,都需入学堂读书,并且设立了一个较为初级的考试,只有考试合规之人,贵族才可继承爵位,地主才可继承家业。
当然,题目并不难,都是最粗浅的考试罢了,只需能读写常用字,默写下几首汉唐诗词。
张安世看过杨士奇的书信之后,大为赞赏,忙是叫人去请李希颜来。
李希颜之前口里总是念叨自己是将死之人,行将就木之类的话。
可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好,在图书馆里可谓是如鱼得水,偶尔在图书馆里讲讲学,或是写写文章,精神饱满,大有向天再借五百年之感。
二人见了礼。
李希颜先是担忧地道:“听闻宫中出了变故,是真的吗?”
张安世叹息道:“哎,别提啦,师弟一提,我便伤心。”
李希颜便也叹息:“既是大内有变故,为何不召大臣入大内呢……”
张安世道:“大内的事……罢了,还是不说了,我伤心得很。”
李希颜摇头,他认为朱棣八成是不成了,不管如何,他和朱棣还是有师生之情的,心里多少有点难过。
一番唏嘘之后,张安世便直入正题,道:“师弟啊,我思来想去……总是在想,孔圣人弟子三千,才有今日儒家的盛况,我张安世作为大儒,不,作为孔圣人门下走狗,对于兴盛儒门,光大门楣的事,十分上心!”
“我心里愁啊,这文教了天下数千年,可天下的儒生,虽有增长,可终究教化天下的事,还是踟蹰不前,若是孔圣人在天有灵,知道咱们后世的弟子们如此不成器,现在一定痛哭流涕,棺材都想掀了。”
李希颜诧异得说不出话。
只见张安世接着道:“宣扬礼教,我辈义不容辞,所以……我才来找师弟商量,我有一个计划,要不……请李先生写一些文章,还有以后在图书馆讲学时,不如讲一讲……让这儒生们,志在四方,为光大儒门,请读书人……能有鸿鹄之志。”
“就说安南吧,安南那边的许多土人就不知教化,这孔圣人的东西这么宝贵,咱们不能暴殄天物啊,所以安南打算大肆宣扬文教!不只如此,还给予儒生们奖励,只要肯去,无论是开设学堂的,还是去游历的,都提供衣食,师弟,你先写一篇文章,谈一谈这个事,到时我将这文章,刊载在邸报上。”
李希颜对此倒是有兴趣,儒家的本质是什么?就是教育!
这是深入骨髓的,之所以儒家数千年来基础无法动摇,就是他有一整套的教育体系,并且对于教化天下的事,十分热心。
于是李希颜露出了几分微笑道:“这是好事,老夫来写,过几日请师兄过目,除此之外,老夫在图书馆,倒也有不少弟子,老夫可以倡议他们去安南,无论是游历也好,还是在那地方扎根讲学也罢,总之……能去一个是一个。”
张安世赞赏地看着李希颜,点头道:“师弟不愧和我一样,都是孔圣人最忠诚的弟子,不像某些人,读圣人书,只为求官和考功名,这样的人,还敢奢谈自己是圣人门下!我看……这些人狗都不如。我们一定要对这些假读书人口诛笔伐,决不能让这些卑鄙小人们得逞。”
…………
大同。
一封书信,火速送入了代王府。
代王朱桂,孔武有力,如今正在壮年,他和朱棣的喜好差不多,也爱弓马和骑射。
因此在代王府,有专门的跑马场。
今儿骑着爱马在王府里的跑马场走了一圈,朱桂便驻马,而后便有宦官在马下跪地,弓起身子来。
朱桂踩着宦官的背下了马。
一旁的代王府左官们一个个喜滋滋地迎上去道:“殿下好骑术,这等骑术,真是世间少有。”
又有人道:“太祖高皇帝也是弓马娴熟,殿下方才跃马,竟有高祖气象。”
朱桂接过了宦官递来的巾帕,擦了额上的汗,开怀大笑道:“本王哪里比得上皇考,尔等不要妄言。”
“太祖皇帝之下,便是殿下了。”
朱桂不无得意地道:“嗯……众兄弟之中,本王的骑术最好。”
“相比于骑术,殿下行军布阵,治理民政之事,也非常人所及。”
朱桂笑道:“哈哈……尚可,尚可……”
“殿下如此谦虚,下官……呜…呜呜……下官能得遇殿下如此明主,此生无憾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精神抖擞,只恨不得将朱桂比喻为尧舜一般。
朱桂虎目顾盼,却也有些飘飘然。
此时,有人匆匆而来,到了朱桂的跟前道:“殿下,有徐闻公子的书信。”
一听是徐闻,朱桂立马打起了精神,接过了书信,拆开信封,低头一看,脸色骤然变了。
“大内……有变……皇兄中了砒霜之毒。”朱桂看过书信之后,勐地抬头。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每一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缓了半响,才有人道:“不知公子……可还说了什么?”
“这是徐闻的手笔。”在朱桂身边的,都是他的心腹,朱桂畅所欲言:“中毒之后,大内立即断绝了外朝的联系,太子入宫觐见,迄今没有从大内出来,可皇后……那娘们,又下旨令赵王节制羽林卫与应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