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听到五百两,呵呵一笑,忙道:“陛下太破费了。”
朱棣心满意足,当下启程。
此时,整个栖霞,早已是人山人海。
其实看热闹的人还是占了多数,就好像赶庙会一样。
趁此机会,不少杂耍和戏班子也都赶来了,一时之间,这边伊伊呀呀,那边却有人胸口碎大石。
商贾们不能坐轿子,所以大多只能坐马车,以至于车马拥堵在路上,车夫们骂声不绝。
当地的差役便匆匆赶过来,作为引导,忙得焦头烂额。
最开心的当然是商家,这样的客流,就意味着买卖。
如今这里的店铺,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比比相邻的铺面,挂着各色的旗蟠,吸引着过往的商旅。
人们还在议论着宝货,谈着近来京城里发生的事。
非常明显的是,朝廷的动向已经成为了街头巷尾关心的问题。
以往言国家大事,乃是读书人的专利。
毕竟也只有读书人最接触朝廷,可现在有了邸报,不少勉强能识字的,亦或者是商人也开始对此开始关心起来。
这在许多读书人看来,分明是不好的风向,商贾利益熏心,竟也开始畅谈国家大事。
在他们眼里,就好像沐猴而冠一样。
当然,这个时候永远少不得僧人。
僧人这时拿着他们的木钵,游走于川流不息的人流之间,或是往一个个店家,尤其是鸡鸣寺。
陛下恩准,抽调各寺僧人入鸡鸣寺,这显然是为大规模的舍利巡展以及南下安南做准备。
鸡鸣寺现在兄弟……啊不,僧人多起来。
他们入寺的第一课,就是被方丈打发下山去要饭……不,是化缘。
这里就显出了僧人和道人之间的区别。
僧人们化缘,偶有穿着草鞋的道人途径于此,与谦和的僧人们不同,他们大多板着脸,一副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样子。
也有一些道人,摇着铃铛,他们大多参加一些红白喜事,挣口饭吃。
“咳咳……”
一声咳嗽,有人自一辆马车上下来。
随即,这人抬头看了一眼前头一望无际的队伍。
这都是排队要进入拍卖场的。
拍卖场已经挂出了没有座位,只有站席的招牌。
今日要参加拍卖的人太多,已经没有地方坐了,只好委屈大家,挤一挤了。
可这依旧让人热情不减。
这咳嗽的书生,混杂在一群商贾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可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违和。
看着眼前一个个喜气洋洋的人,他心中若是没有波澜,却是不可能的。
某种程度而言,对他来说,正因为来了栖霞,才让他真正下定了决心。
张安世这个人,越来越无法小看了。
这也代表……永乐皇帝朱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借助于这带来的财力、物力,最终……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
与他一起排队的商贾,此时笑吟吟地道:“兄台是谁,倒不像商贾?”
这书生道:“贱名不足挂齿,不过是来凑凑热闹。”
这商贾便道:“来这里凑热闹,想要进去,却是要交保金的,且价格还不菲,兄台若只是瞧一瞧热闹,却也教人钦佩了。”
商贾嘛,但凡有机会,都愿意和人打一打交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准,无意之间,一笔买卖就做成了呢?
“我瞧你身体不好。”
“是啊,此乃旧疾……老毛病了。”
“我认得一大夫,颇有妙手回春的本领……”
“这却不必,我这病,不知看过了多少大夫……咳咳……若有良药,何至拖延至今日?”
“这倒也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不知不觉的,到达了会场门口,鱼贯进去,却见里头豁然开朗。
只是……已有了许多人,不少人占据了好位置,这患病的书生,便只好站在了一旁的角落。
一直跟在他近前的,是一个老仆,这老仆也缴了保金,其财力可见一斑。
老仆在这书生的身边,趁着远处的喧闹,压低声音道:“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
“就是不知,那个人会不会来,若是扑了个空……”
“会来的……咳……”
“就怕……”
可此时……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这个书生的眼前。
那人带着亦失哈,挤在人群,和读书人躲在角落不同,这人不断地往前挤,生怕看不到热闹。
口里还骂骂咧咧着:“入你娘,踩我脚了。”
被骂的商贾听罢,大怒,回瞪一眼,却发现这人挺着将军肚,虎背熊腰,个头虽不高,气势却骇人。
于是立即怂了,乖乖地退到了一边去。
朱棣终于挤到了前头,完全的靠物理手段,可见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万事不决,但凡用了物理伤害,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此时,朱金已登场,在万众瞩目下,他笑嘻嘻地道:“诸位,诸位,大家也知道,前些日子,解公死了儿子,咱们栖霞……与解公有不解之缘,闻知此噩耗之后,人人悲痛……正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