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解缙的心却乱了。
就好像一颗石子,突然投入了古井无波的心底,一下子泛起了涟漪。
他无心继续票拟,站了起来,在值房里,心事重重地来回踱步。
阴沉着脸,一双眼眸,既显得慌乱,却好像……眼底深处生出一道光,好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
拍卖会场里,依旧是热闹无比。
商贾们不断地计算着价格和利润,有的还在观望,有的则害怕等到了后头货拍卖完了,价格还会攀高,所以提早出手。
朱金的喉咙都要喊破了:“一万七千两,一万七千两,还有没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一万八。”朱棣突然大吼一声。
有商贾道:“一万九。”
朱棣道:“两万三。”
一下子,整个会场被干沉默了。
这等拍卖,最忌讳的就是失去冷静。
朱棣这时道:“入你娘的,你算老几,和老子比。”
此言一出,有人澹澹道:“两万四……”
朱棣突然不吭声了。
站在人群里,他咧嘴乐。
他这几日的心情不好,今日总算干了一件开心的事。
一旁的亦失哈,恰到好处地低声道:“佩服,佩服。”
朱棣挺着肚子,更是喜笑颜开。
而在那角落里……
书生身边的老仆低声道:“时辰要到了。”
书生咳嗽几声,憔悴的脸上,露出几分遗憾之色,口里道:“走吧。”
就在这人声鼎沸之中,所有人热切的叫价声浪下。
这书生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他似乎已经憋得很难受了,于是蹒跚着,在老仆的搀扶下,徐徐朝着会场的门口而去。
可就在即将要走出会场的时候。
迎面,却是张安世全身披挂,艰难地穿戴着一身的甲胃,带着朱勇和张軏,以及后头十几个护卫,急匆匆而来。
他们的突然出现,立即引起了会场外围,一些人的注意。
这些人暗中围上来。
等察觉到来人乃是安南侯张安世,这些人顿时松了口气,一人当先上前低声道:“安南侯……”
“陛下在此?”
张安世一看此人,就立即认出是陛下身边的心腹禁卫。
陛下出行,看上去人不多,可实际上,内卫暗桩不少,只是不起眼罢了。
这人道:“是。”
“入他娘……”张安世骂了一句。
而后意识到什么,张安世一瞪这禁卫:“你别误会,我骂的是你!”
禁卫苦笑道:“是。”
张安世接着道:“你召集人,小心防范,记住了,任何人不得出入,放进来一个人……到时侯……”
禁卫迟疑了一下,不过显然他还是明白的,眼前这个人,乃是陛下肱骨心腹。
他原本只听陛下一人的命令,不过看安南侯如此,他稍稍犹豫,便道:“卑下明白了。”
当下,张安世与这禁卫错身而过,按着腰间的刀柄,道:“二弟,你打头。”
朱勇将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他也穿着一身甲胃,此时按着刀柄,率先冲进了会场。
他迎面,却与那书生差点撞了个满怀。
这书生打了个趔趄,连连后退几步。
朱勇道:“抱歉啊。”
那书生却什么也没说,只看朱勇的装束,便立即退入人潮。
许多人还未察觉到异样,叫价还是热火朝天。
这个时候,张安世口里拿着竹哨,狠狠一吹。
随着一声蜂鸣,所有人诧异地看向张安世的方向。
张安世按着刀,警惕地看着会场,口里道:“诸位……解公之子的头七……改了,听闻他家还没有找到墓地下葬,人死为大……我宣布,今日拍卖,暂时取消!现在开始,所有人站在原地!”
张安世说罢,便按刀逡巡,朝跟在自己身边的张軏一瞥,压低声音道:“进去,先找到陛下,让陛下和我们会合。”
张軏道:“噢,噢。”
接着,他一下子扎入了会场。
后头十数个护卫,则直接散开,将这会场的门口,死死地堵住。
朱金见状,人都麻了,他歇斯底里了半天,好不容易卖了这么多货,咋就突然停止了?
可说停的人是张安世,他还能怎么办?
于是他冲出来,便也道:“对不住诸位,对不住了………人死为大,人死为大啊……”
…………
今天去打了一针巩固了一下,今天的第二章会晚一点!争取二十分钟之内发上来,希望大家理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