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关心则乱,而如今……他开始恢复了理智。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朱棣的心底,而后……他开始畅想,越想……朱棣越觉得……他娘的……还真有可能。
于是朱棣默不作声,只一双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大殿的门口。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张安世一身甲胃,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一见到张安世……
有人欢喜。
也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入他娘的,这畜生他还真的没死。
张安世行礼道:“臣张安世,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棣:“……”
朱棣徐徐下殿,而后走到了殿中。
站在张安世的面前,认真地看了半响,而后围着张安世,绕了几圈。
伸手……
戳了戳张安世的鼻子。
鼻子还温热。
这家伙一看朱棣伸手戳他,立即下意识地要躲,好像只恨自己的甲胃穿戴得还不够厚一般。
朱棣终于有了反应,大骂道:“你他娘的咋又活了?”
张安世看着陛下瞪大的眼睛,硬着头皮道:“可能阎王不收吧。”
朱棣怒气冲冲的样子。
张安世立即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朱棣瞪着他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张安世道:“是关于纪纲谋反。”
此言一出。
果然……
朱棣双目迸发出了冷色。
他幽幽地看着张安世,霎时间,浑身杀气腾腾。
“有人证物证?”
张安世自是有备而来,从袖里取出一沓供状,边道:“人证物证俱在,罪证十分详实,事情十分严重。”
事情当然很严重。
这可是锦衣卫指挥使。
这几年,为皇帝做了这么多的脏活,知道这么多的秘密,掌握着数万的锦衣卫亲军,甚至连宫中的大汉将军,都是他的下属。
这样的事,朱棣怎么可能不重视?
当然,朱棣之所以决定放弃纪纲,只是因为纪纲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变得难以驾驭了。
但是……朱棣不能想象的,却是纪纲敢谋反。
所以当张安世说出谋反二字的时候,这问题的性质,却又变了。
朱棣沉着脸,接过了供状。
这些供状,是不能给别人看的,只有朱棣一人翻阅。
这是涉及到亲军的桉子,而且里头的秘密实在太多,甚至可能波及到皇家。
朱棣低头……
看到纪纲居然用宦官来服侍他自己。
甚至……家中还私藏违禁之物。
勾结盗匪。
对良善的富户灭门破家。
他耐着性子,一件件地细细翻阅。
还有搜索锦衣卫上下人等的罪证,秘而不宣,借以要挟锦衣卫和大臣的隐私。
朱棣越看,眼里越是冒火。
这里头哪一条,罪过都不小。
朱棣脑海里的纪纲,已经完全是另一副样子了。
从前的时候,纪纲对他可谓是俯首帖耳,卑微得像一条蛆虫。
纪纲表现得那样的卑微,以至于连朱棣都认为,这个人虽有野心,但是这种野心,远远小于对他的恐惧。
所以他认为,这个人,绝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来。
可终究,朱棣还是大意了,他过于高估了自己,这纪纲,何止是胡来?
甚至……
看到一份关于假传圣旨,得官盐数百万斤的供状时,朱棣人都麻了。
盐铁专卖。
大明的税赋,除了粮税之外,最大的来源就是盐税,因此,所有的盐商,都需要盐引,否则就以贩卖私盐论处。
这每一斤盐,就是银子。
可是……纪纲随随便便地拿一张锦衣卫的驾贴,就可伪造这是朱棣的口谕。
往盐场搬盐,数百万斤啊,数百万斤是什么概念?
这都是钱,是真金白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