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道:“莫不是回光返照吧?”
他还想说啥,又勐地自觉失言,便将话戛然而止。
一行人忙去寝殿。
却见此时,朱高炽竟是坐起,他脸色虽还苍白,不过稍稍恢复了些许的红润。
此时,见许多人围拢上来,便挣扎着要起身朝朱棣行礼。
朱棣一把按住他,道:“不必多礼了。你身子可好些?”
朱高炽道:“父皇,已是好了不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只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朱棣确认不是回光返照,这才大喜。
可朱高燧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不过这神色,却是稍纵即逝。
他随即回头,去看一眼也尾随而来的周神仙。
周神仙面带微笑,可眼底深处,却露出了疑惑之色。
在他看来……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站在原地,躲避了朱高燧的目光。
却依旧还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朱棣大喜过望,连忙道:“好,好,无事便好。”
朱瞻基惊喜地高呼:“父亲……”
他这一喊,立即便被张氏捂住了嘴,轻声告戒:“不要惊扰你父亲。”
朱瞻基懂事地点头,口里咕哝:“为了庆祝,应该准备十只冰棒,带绿豆的。”
可惜无人理他。
朱棣长长地松了口气之后,显得有几分疲惫。
可就在此时……
张安世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大夫给我拿下!”
此言一出,绝对是石破天惊。
那陈礼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一听到侯爷下令,顿时……抖擞精神,龙精虎勐一般,朝那许太医扑去。
许太医直接被扑倒,哎哟一声,他口里要喊。
陈礼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既然侯爷要拿人,那么这人十之八九就是乱党,陛下就在此,可不能让他害了陛下和这么多的贵人。
于是立即骑在了许太医的身上,一拳便砸了下去。
砰……
许太医遭受暴击。
刚刚喊了一半的话头,骤然停了。
半张脸直接淤青。
陈礼怒道:“闭嘴。”
张安世站在一旁,惊呆了。
朱瞻基此时没心思去计较冰棒,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一时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寝殿之中,谁也没有预料会出这样的变故。
朱棣背着手,回头来看,见是许太医,不禁皱眉。
张安世虽然很想装不认识陈礼这个笨蛋,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错了,错了,这个人是太医,我说的是大夫,是这个姓周的。”
陈礼:“……”
此时,陈礼不禁滴咕,太医不就是大夫?至于姓周的,他不是神仙吗?
为何不早说?
不过这等事,完全就是靠人的悟性和理解能力。
很明显,陈礼在这方面,颇有欠缺。
当下,他一轱辘起身,便又朝着周神仙扑去。
周神仙又惊又怒,可惜他虽是仙风道骨,却无道法,在陈礼的面前,还差得远了。
陈礼一把提了他的衣襟,他身子便好像是落叶一般,再不听自己的使唤。
被孔武有力的陈礼转了半圈,而后陈礼的膝盖狠狠地顶了他的肚子。
周神仙啊呀一声,人直接倒了下去。
“哎哟,哎哟……”有人惨叫。
只是惨叫声,暂时不是这周神仙发出来的。
却是那许太医,半张脸成了猪头一般,他捂着脸,疼得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几个宦官,很识趣的将许太医抬走,送太医院就医。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变故,却又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朱棣眼里先是闪过疑窦,可随即,他似乎明白,张安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阴沉着脸,不露声色。
朱高燧脸色惨然,却强打精神,道:“父皇,父皇……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怎么又……父皇……这是构陷啊。”
只有朱瞻基,开始越发的兴奋起来,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迸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令他眼睛张得更大,连嘴都要张开。
此时此刻,阿舅的生死,和父亲方才差一点病故的事,暂时被他抛之脑后。
那周神仙,终于开口,他忍着剧痛,气急败坏道:“这是要……要做什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难道……就因草民身份卑微,就可如此任意欺辱吗?”
陈礼喝令他跪下。
张安世走上前去,道:“周……神仙……嗯……到了现在,你一定是要百般抵赖,你的手段,也很高明,只可惜……你遇到了我。”
周神仙道:“我有天大的冤屈……有天大的冤屈,赵王殿下,赵王殿下救我……”
赵王朱高燧只觉得后颈寒风飕飕,打了个寒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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