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瞥了一眼张安世,见张安世也穿着钦赐的蟒袍,便澹澹道:“本王见你眼生。”
张安世道:“下官张安世……”
“你就是张安世?”朱橚一脸惊讶的样子。
这让朱高炽担心起来。
张安世也不禁警惕起来,他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外头的人,都在传他的坏话,一般不了解他的人,往往会被这外间的人云亦云所迷惑。
张安世干笑着道:“见过周王殿下,久仰殿下大名。”
周王朱橚却是一下子一手拉住了张安世的手,一手拍着张安世的手背道:“本王也久仰你的大名啊,威国公医术高明,谁人不知呢?听闻你有起死回生之术,本王早就想要来请教了,哈哈……来人,来人……”
跟随他的宦官便躬身上前。
“取本王修撰的书来。”
宦官很熟稔地取下一个包袱,这包袱里有数十本书。
朱橚取了其中一本,递给张安世,边道:“威国公看看,这是本王拙作,不堪入目,请威国公一定不要客气,定要好好斧正。”
张安世低头一看,却见这书皮上写着《袖珍方》三个字。
这朱橚原来本也是有雄心壮志的人。
不过建文皇帝登基之后,治了他的罪,将他囚禁了起来。
此后朱棣靖难,自然又将他赦免了。
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之后,朱橚的心也就澹了,一心只想着躺平,余下的日子,便是每日钻研医术。
这《袖珍方》就是他编撰的第一本医书,只是虽然书编了出来,大家当然都说好,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安世的大名,他是久已耳闻的,这是同行啊!
于是朱橚再不理朱高炽,开始和张安世喋喋不休起来。
“世上最紧要的事是什么?”
张安世迟疑地道:“建……建功立业?”
“错了,是治病!”
张安世道:“殿下高见。”
朱橚带着几分悲悯道:“这世间疾病而死者千千万万,眼见有人无药可医,人皆有恻隐之心,难道心中能安吗?本王这些年,苦心研究,搜罗了许多治病救人的方子。当然,和威国公是不能相比的,想不到你如此年轻,医学就有如此的成就,实在让人钦佩!本王和你相比,真如萤火与日月相比。惭愧,惭愧。”
张安世道:“殿下过谦了,其实……”
不等张安世说下去,朱橚就摆摆手道:“威国公就不要客气了,起初消息传到开封的时候,本王也不相信,可后来,本王特意让人去京城打听,才知你这起死回生之术,竟都是真的!正好,这些日子,本王就在京城,到时少不得要拜访走动一二。”
张安世带着几分尴尬,只能道:“好,好。”
朱橚对张安世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完,朱高炽一再催促朱橚上车驾,朱橚才极不情愿地上了车驾。
此后,朱高炽也即将要登车,张安世却皱着眉头,在一旁低声地咕哝:“完蛋了,陛下的计划保准落空了。”
“嘘……”朱高炽看了一眼前头朱橚的车驾,低声道:“你又想说什么?”
朱橚苦着脸道:“你没见这周王,只对医术有兴趣吗?他才不想去海外呢,只想在开封每日研究他的东西。这周王殿下,怕是打死也不肯去了。”
骗人去海外的前提是,你得勾起人家的雄心壮志啊!
可周王这样子……
张安世想到此,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还捏着的《袖珍方》。
这摆明着人家找到了自己的娱乐爱好了,显然,人家对这去海外打打杀杀的事,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朱高炽道:“慎言吧,先进宫再说。”
张安世也只好道:“噢。”
路上再没有停歇,一路到了宫里。
朱橚进了宫,见了自己的亲兄弟后,自然也格外的亲热。
等朱高炽和张安世交卸完差事走了。
朱棣不禁和朱橚回忆起年少时的时光,都不由地唏嘘感慨。
朱棣笑吟吟地询问起朱橚一些家常事。
朱橚一一作答:“家里都好,就不晓得皇兄,您的身子如何?”
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