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用火药,操演个什么?”张安世拍拍丘松的脑袋。
丘松眼里骤然有了光,乐呵呵地道:“那要不要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搬出来?”
张安世豪气地道:“这是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只许胜,不许败!我只一条,不许让大哥丢人现眼,其他的……随你们折腾。”
朱勇三人不禁雀跃,他们模范营已经憋了太久了。
日复一日的操练,演练各种军械,操练各种战法,一群体力最充沛之人,却每日关在营中,这精力正无处发泄呢!
张安世又道:“这鞑靼人和兀良哈人实力可不低!我丑话得说在前头,兀良哈人,你们是知道的吧,就算你们不知道,你们的爹和兄长也应该跟你们说过,当初靖难,兀良哈人也参与了作战,他们的实力如何,他们是亲见了的。而鞑靼人,显然比兀良哈人实力更强!”
“所以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针对马战,针对他们的骑射,你们要立即召集武官,开始进行图纸作业,先制定出一个作战计划来。有了计划,再针对性进行操练,做好万全的准备。你们也知道,大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走出去外头,谁见了大哥,不要翘起一根大拇指?可这一次若是教大哥脸上无光,你们谁也难辞其咎!”
三人纷纷应下。
尤其是丘松,他双目又开始迷湖起来,好像此时此刻,他已经开始畅想了。
张安世随即又去了东宫,谁晓得东宫这儿,却有客人来。
乃是那楚王朱桢。
张安世还未至后殿,便听到朱瞻基夸张的声音:“楚王叔公真是太厉害啦。”
待张安世走进去,便见楚王朱桢,正展示着自己撸铁的手艺,他举着一个铜鼎,来回踱步。
此时,他憋红了脸,身子的肌肉紧绷,不过他身子有些晃晃悠悠,显然这鼎,还是略有几分沉重的。
朱瞻基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楚王朱桢,眼里一闪一闪的。
只有朱高炽很无奈地站在一旁,他进入了神游状态。
这个皇叔,他劝不住的,只好在旁傻眼地看着这一幕。
张安世进来便道:“楚王殿下实在太厉害啦。”
朱桢听到这么一吼,猝不及防的,立即顺势将鼎重重地抛下。
哐当一声,这鼎直接入土三分。
朱桢不满道:“你吼叫个什么,害我泄了气,这一次不算……本王再来,瞻基,这一次你看好了,教你知道,什么才叫天下第一勇士。”
朱高炽劝道:“皇叔,算了。”
朱桢摇头,摸了摸朱瞻基的脑袋,道:“你皇爷爷像太祖高皇帝,本王也像太祖高皇帝,你也像太祖高皇帝,唯独你爹太子……像建文……”
朱瞻基道:“太祖高皇帝是什么样子?”
“像我一样,壮的像一头牛。”
他与朱瞻基饶有兴趣地说着话,似乎对朱瞻基很感兴趣,此后才回头,看向朱高炽道:“太子生了一个好儿子啊,真是羡煞旁人。”
朱高炽道:“皇叔,要不去坐一坐?”
“不坐啦,不坐啦。”朱桢道:“本王喜欢站着,人不能久坐。”
这时,朱瞻基突然叉着腰,不可一世地道:“楚王叔公,我阿舅也能扛鼎,阿舅比叔公更厉害。”
张安世听罢,打了个哆嗦,脸色惨然,连忙垂头。
朱瞻基道:“阿舅,你也来试试看。”
楚王朱桢惊异地看一眼张安世,道:“没想到威国公还有这样的本事,本王虽在藩地听闻过一些威国公的事迹,却是万万不曾想到,威国公小小年纪,也有千斤之力!”
张安世只好干笑着道:“皇孙是开玩笑的,惭愧,惭愧。”
朱桢道:“周王兄一直说你是人才,医术无双,对你赞不绝口,若是你能将这鼎举起来,本王便服你。”
张安世嘿嘿一笑:“我最近身子不好。”
朱瞻基道:“阿舅不要怕……”
朱高炽一把捂住朱瞻基的嘴,直接让他噤声。
朱桢道:“嘿嘿,好啦,好啦,饿啦,本王是来这儿吃一顿便饭的,太子殿下和本王亲近,当初,本王还抱过他呢!如今,他年纪大了,本王,哎……要老啦,难得来京城,见一见这大侄子和侄孙,威国公,待会儿陪本王喝一杯。”
张安世只好从善如流地道:“好。”
吃饱喝足,张安世趁机低声道:“楚王殿下勇武,何不就藩海外,打一片基业?你瞧那赵王殿下,还有从前的汉王,与楚王殿下相比,远远不如,殿下这一身的武艺,荒废着实在可惜。”
这朱桢一直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见四下无人,此时目光却是很有深意地看着张安世:“自古以来,兄弟们分家,老大当然是继承家业,而其他的儿子,却总能继承一些田产过日子,大家还是一个宗族,彼此守望相助。哪里有兄弟分家,老大得了家业,却将兄弟们赶走的?”
张安世:“……”
朱桢接着道:“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皇族就更不能如此了。皇兄的性情,本王是知道的,本王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也晓得你一定会去将本王的话禀告皇兄,可有些话,本王不吐不快!我大明的江山,基业还不够大吗?怎么到了现在,这么大的基业,连兄弟们吃一口汤汤水水,都不能相容了?”
张安世干笑道:“陛下主要是为了楚王殿下考虑。”
“考虑个鸟。”楚王朱桢道:“你以为本王是傻瓜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外头去!什么汉王、赵王、宁王,不都是你们立的牌坊?他们现在是好,却都是朝廷极力支持的结果。为啥?不就是想将兄弟们都骗出去?先去的,像他们三个,肯定占尽了好处,天时地利人和,不站稳脚跟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