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安世直直地看着他道:“搞这个,没少花钱吧?”
“没花多少的,姐夫……”徐景昌咧嘴笑着道:“有人算过,不过花了四十多万两银子……”
张安世顿时脸色青一块红一块。
虽然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大冤种,可见徐景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还是让张安世有点破防。
张安世默默地吐出了一口浑气,干笑一声,摸摸他的脑袋道:“嗯……待会儿好好看看,但愿这玩意……它真的有用。”
言外之意是,若是没啥用,你就死定了。
一条如长龙一般的铁轨,在这诺大的场地里,足足饶了数个大圈,蜿蜒如长蛇,足足有七八里之长。
张安世和徐景昌在前引路,朱棣则骑马跟在后头,好像看押人犯一般。
他自然也听到张安世和徐景昌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不过……他没听懂。
那铁轨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工棚。
后头浩浩荡荡的文臣武将们,看着这地方,只觉得奇怪,一个个好奇地看着四周。
这地方,怎么说呢……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保定侯孟善,一路揪着孟文的耳朵,几乎要拎着这耳朵,将孟文提起来。
孟文吃痛,便只好一路都歪着脑袋,口里道:“哎呀,爹,轻点,爹……冤冤相报何时了……爹……以后俺可不给你养老送终了……”
终于进了那巨大的工棚。
随即……便见这铁轨的深处,一个巨大的钢铁勐兽趴在铁轨上。
这东西,足有一人之高,生生便是一个铁疙瘩,上头竟还突出了一个烟囱。
朱棣看去,不禁无语。
徐景昌脸上显露着几分得意,乐呵呵地道:“别看它像一个铁疙瘩,实际上为了减重,能用硬木的地方都用了硬木,能镂空的地方都镂空了,其实也不重,才两千九百多斤。”
“两千九百多斤……”
你是不是对重这个词有什么误会?这还不重?
张安世看着这玩意,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觉得十分亲切。
他禁不住笑了,走上前,看看这,摸摸这。
这就是一个蒸汽的火车头,看着倒是……像一点样子。
这玩意……其实制造原理一丁点都不难,甚至后世随便一个学过初中物理的人,大抵都能知道。
可真正要造出来,在这个时代,却是不可想象的。
若是没有数百上千个能工巧匠同心协力,没有张安世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个正确的方向,几乎减少了所有的试错的成本,若是没有数十万两纹银不计成本的砸进去,要造出这东西,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科技本身就是跳跃式发展的,当然,对于数千年,几乎科技没有实质进步的古人而言,可能这难以想象。
可实际上,一旦某些东西开始被开启,而后……许多聪明人的潜能在这个基础上,就开始得到开发,而如今……这玩意的出现,也算是在大明,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纪元了。
张安世兴致勃勃地看向徐景昌道:“能不能跑?”
“能,就是太慢了。”徐景昌很不满意地道:“所以……俺们才想在火药和火油上头做文章。”
张安世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于是忍不住瞪着他道:“还没学会走,就别想着会跑,这样糟蹋我的银子……”
朱棣听到糟蹋银子,脸也沉了下去。
如果他自己认知没有出差错的话,这研究所……好像花的是商行的钱,而商行……
徐景昌连忙道:“是,是……”
张安世倒是更为关心另一个问题,便又问:“能装多少货?”
徐景昌便道:“不多,也就五个挂车。再多,可能就跑不动了……”
五个……
少是少了一点,不过……
张安世道:“五个挂车满载?”
“是。”
张安世便迫不及待地道:“你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