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一愣,道:“这么快就算了出来?”
这书吏苦笑道:“这很好算,水寨求购的价格是恒定的,只要计算花费了多少银子求购,就可计算出入库的数目。”
陆谦忍不住笑了,满意地道:“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栖霞算学学堂里出来的才子。嗯……给我拟一份奏报吧,殿下的意思是,不计一切代价,越多越好,咱们这边继续收购,争取未来再收购百万石上下,至于现有的数目,也奏报上去。”
这书吏看陆谦心情不错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道:“将军,您说……殿下若是想吃海鱼,想要供应倒是不难,却为何要收这么多……”
陆谦收敛起笑意,脸上肃穆了几分,道:“这个,岂是你我所知?我们遵照命令行事就是。不过……我细细思来,可能和殿下收粮有关。”
书吏大惊道:“殿下收粮,是去赈济百姓,可是海鱼……恕学生愚钝,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用肉去赈济百姓的道理。”
书吏感觉更不解了。
哪怕是鱼,在人的眼里也是肉,这可是稀罕的好东西,而对于灾民而言,莫说是鱼,是粮食,即便是给他们树皮,他们也能啃个一干二净。
这已完全超出了书吏的认知。
陆谦苦笑道:“所以说,殿下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妄测的?我在模范营,此后又推荐去了官校学堂读书,再之后又做了两年多武官,而今到了这水寨,却只知道一件事,任何事,遵照着殿下行事即可。”
只是,拿海鱼去赈灾的事,经这书吏提醒,却让陆谦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会吧,不会真这样干吧。
这可是肥美的鱼肉!
而且在官校学堂里,他可是听闻,这吃海鱼可有诸多的好处,甚至有一些鱼,是可以入药的。
这等好处,不在寻常的羊肉之下。
这可是王公贵族们才可吃的。
陆谦一时也想不明白,看了身边的书吏一眼,终于收起心神,叮嘱道:“去吧,好好做好自己的事。”
“是。”
………………
没多久,一份奏报,便稳稳地送到了张安世的桉头上。
张安世见之,大喜,立即对身边的人道:“陆谦这个人不错,我没有看错他,他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来……”张安世继续道:“给他回一封书信……”
书左忙是摊开了笔墨,提笔等候。
张安世酝酿了片刻,慢慢踱步,而后道:“陆谦吾弟……”
书左错愕的抬头看了一眼张安世,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见张安世还沉浸在思索的情绪之中,不敢多问,却忙继续提书。
张安世道:“奏报已阅,水寨能有此佳绩,兄甚慰,海鱼捕捞,既为新兴事业,又与兄之大计息息相关,吾弟切不可骄傲自满,兄在栖霞,静闻吾弟佳音,百万石之数若足,弟居功至伟也。”
张安世说着,又絮叨了几句。
书左写完了,略有几分尴尬:“殿下,是不是太过火了。”
“哪里过火?”
“陆将军敬殿下如师长,可殿下……”
张安世摇头,道:“你这就不懂了,现在我只要鱼,有多少要多少,谁能给我这些鱼,对我大明而言,就是再生之父母,这样居功至伟之人,莫说是称他为弟,便是我称他为兄也不算什么。”
书左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言了,他怕张安世当真发了疯,要自己修改了书信,真去称呼这陆谦为兄。
张安世此时心里彻底的踏实了。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他此时犹如大将军一般,坐定,道:“不能久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知多少人要遭殃,是该将这些民贼清个干净。”
他自言自语,好似是魔怔一般。
…………
朱棣看着奏报。
数省的灾情,有愈演愈烈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