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闻言又不由大喜。
而张安世没打算就此打住,直接他继续道:“至于这其二嘛,就是借贷。陛下……实不相瞒,这些劣绅们的借贷,大多是联合钱庄,在各省挂了一个牌子,可实际上,却还是联合钱庄放出的款。这借贷……就有利息,因为涉及到的,乃是商业贷款,这利息可不低。”
说到这里,张安世似笑非笑地看了周举人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嘲讽,而后接着道:“只是可惜,这些劣绅们,虽也知道利息不低,却只惦记着靠囤货居奇来牟取暴利,自以为只要自己赚的足够多,才无视了利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会稳赚。陛下,这利息银,钱庄这边计算,至少也在两百万两纹银上下,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朱棣:“……”咔
不得不说,要说黑,还是张安世这家伙黑啊!这简直就是一条龙的服务,从出生到火葬,都给你安排妥当了。
可细细一想,你要说他坏,却好像又不是。
因为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源自于那些囤货居奇之劣绅们的贪婪,说起坏来,张安世还是个弟弟。
张安世笑盈盈地看向朱棣道:“最重要的是……财产抵押。陛下是知道钱庄的。臣对钱庄的经营,一向是保守为主,最担心的就是坏账。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于借贷,一向谨慎。任何借贷,必要有抵押,而抵押的估值,也一向保守。”
朱棣此时也隐隐明白了一点什么。
实际上,周举人人等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意思,因为他们才是最有切肤之痛的。
而百官们,却一脸无语之色,大家都是聪明人,已经能感同身受了。咔
张安世大方地继续分析道:“所谓的抵押,只有实物,而在评估其价值的时候,臣打一个比方吧。”
说到这,张安世又看向那位周举人,道:“这位举人,若是我猜测没错,你该叫周涛吧。”
周举人脸色惨白,却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安世笑了笑,继而道:“他的账,来之前,臣已询问过。”
周举人听到这里,愈发的明白自己已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甚至可能,召他觐见时,张安世也已和宦官们打了招呼,一定要把他领进来。
张安世不管周举人那复杂的目光,而是道:“这位周举人,可谓是家大业大,他家良田千顷,还有大量的牛马和宅邸,以及榨油的作坊,城里还有不少的铺面,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开封的铺面,市价来说,应该是三百七十两一开间是吗?而周家在开封,这样的铺面就有二十多开间,只是他在贷款的时候,钱庄进行抵押的评估时,却不会按照三百七十两一开间来计算的,而是折半,也即是一百八九十两银子来计算其估值。三百七十两的铺面作为抵押,也只能借两百两银子不到的银子……”
顿了顿,张安世接着道:“当然,只要周家能够将利息和本金都偿还,这铺面还是他家的。可若是还不上……那么钱庄也只好将他的铺面、田产以及牛马、宅邸统统没收了,这是规矩!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咔
张安世目光灼灼地又看着周举人,道:“周举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周家,共向钱庄借贷了两万三千四百两银子。我来问你,这银子,你们到底还不还,又到底还得上还不上?若是还不上,那么不只你的家业,便是你谷仓里的那些粮,可都要没收了。”
周举人听罢,直接勃然大怒,狠狠地瞪着张安世道:“你……卑鄙无耻,你……你这故意构陷我等……”
张安世唇角勾着浅笑,嘲弄地对他反问道:“什么叫故意构陷,这借贷,是本王强逼你的?分明是你们这些劣绅,为了盘剥百姓,在灾年维持粮价,想要高价卖粮,再贱价收购百姓的家产,才眼巴巴的来借贷!现在竟还怪到本王头上,你既自称一介草民,既是区区一介草民,竟敢在本王面前犬吠,以下犯上,是何居心?”
周举人听罢,几乎要气得背过气去。
与他同来的不少人,开始暗中垂泪。
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觉得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
张安世随即不再理会这周举人,而是看向朱棣道:“陛下,所以……若是这些人还不上借款,那么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钱庄借贷出去的近千万两纹银,所没收到的抵押物,必定要价值在两千万两纹银以上,甚至……还要更多!”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