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定定地看着张安世道:“这样说来,反而是东厂,坏了张卿的事了?”
张安世这才苦笑道:“坏是坏了,不过好在东厂在大半年之后,才拿住了陈公人等。所以坏的事也不多,虽有遗憾,却总没有导致重大的损失。”萶
亦失哈在一旁无语极了,心里可堵得难受!
朱棣瞥了亦失哈一眼,随即道:“这陈登等人,立的又是什么功劳?”
这才是朱棣最为觉得好奇的。
“这……”张安世想了想才道:“陛下……臣只怕难以解释,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是陛下想要得知真相……只怕……需要真正去实地了解。”
“实地了解?”朱棣双目掠过了一丝狐疑,于是道:“何处可了解?”
“和州……”张安世吐出这两个字。
和州……萶
一听到和州,朱棣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其他地方,倒也罢了,这和州,他孙儿朱瞻基就在那儿任知州呢!
这意义,对于朱棣而言,就大大不同了。
朱棣便道:“张卿的意思是……朕摆驾和州?”
张安世则是迟疑地道:“陛下乃千金之躯……”
朱棣脸一绷,一本正经地道:“少给朕来这一套,和州新政,关系重大,岂容小视?亦失哈,你去布置和安排,不必铺张,朕要及早成行。”
如今朱棣年纪的确大了,已无法鞍马劳顿,好在和州距离京城,不过区区百里,与京城隔江相望,若是用的是渡船,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罢了。萶
朱瞻基已大半年没有回京,甚至过年也不曾回来见朱棣一面。
朱棣对于这个孙儿,自是格外关注的,既欣慰于朱瞻基勤政,可又担心这孙儿,毕竟年少,难以治理一方,就怕惹出什么笑话。
何况这一桩钦案,竟与和州有关,朱棣还坐得住才怪了。
于是一旁的亦失哈忙道:“是,奴婢遵旨。”
而百官尽都狐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陈登等人,这眼神,总是有些怪怪的。
陈登此时却是羞怒,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他已犯下滔天大罪,大不了一死而已,至少他还了称得上是为了自己的道义而死。萶
可张安世这一番话,无疑是给他泼的一大盆脏水。
于是他厉声道:“呵……小人就是小人……如此颠倒黑白……”
张安世却不生气,只道:“陈公也可一道儿去嘛……反正,一看便知道了。”
陈登:“……”
朱棣急于成行。
亦失哈不敢怠慢,匆忙预备了车驾。
又挑选了诸多禁卫,朱棣又点选了大臣侍驾,至于陈登人等,一并押解去。萶
先骑马至夫子庙渡口,这儿早有闻讯的锦衣卫接应。
足足十数艘渡船,早已在江边候着,朱棣与张安世、亦失哈、杨荣、胡广、夏原吉登船,又有数个禁卫押着陈登、张三河寥寥几人同船而渡。
其余人等,则分别登上了各自的渡船。
这渡船一路行进,到和州渡口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多时辰。
朱棣站在船头,驻足而立,却见那和州的渡口,竟比沿途的渡口要繁华许多倍。
这里停泊了许多的渡船和货船,远处的码头,人声鼎沸,使人疑心,这不是区区和州的渡口,而是太平府的栖霞渡口,或者是应天府的夫子庙渡口。
“小小的和州,竟这样的热闹。”朱棣不由惊讶地道。萶
久在南京城的人,自然是听闻过和州的,和州绝对属于整个直隶最平庸的州府,甚至在计算直隶税赋的时候,和州每年的钱粮,都可忽略不计。
可现在眺望过去,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无数的货物往来,人流如织,商贾似也云集于此。
张安世却不意外,笑了笑道:“陛下,臣去岁来此巡查的时候,这地方,还荒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