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的神色不太好,正沮丧地道:“陛下,这陈登,倒也硬气,此人心怀死志,死也不肯开口,这样的人……说起来,臣也对他佩服。”
朱棣呷了口茶,皱眉起来,道:“如此硬气,那就不是寻常的乱党了,必有更大的图谋。”
“是。”张安世道:“臣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关照过陈礼,教他再想办法。”
亦失哈蹑手蹑脚地站到角落里,听到这里,便忍不住道:“陛下,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亦失哈如今已显得谨慎了很多,毕竟这一次陈登一案,直接一闷棍将他砸晕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呢!鸍
朱棣瞪他一眼道:“有话便说。”
“陛下……”亦失哈道:“东厂自犯下大错之后,如今……为了亡羊补牢,倒也尽力地查探了一下,却发现……近几日……在这和州,突然许多士绅三五成群的聚集,且牵头之人……活动异常的频繁,都是打着诗会和谈古论今的名号,其中……对朝廷颇有微词。奴婢在想……这些……是否就是陈登的余党,此时借以以文论友的名义结社,别有所图?”
朱棣听到这些,立即警惕起来,皱眉道:“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如此?”
张安世抬眸看着亦失哈道:“此人是谁?”
“叫马愉。”亦失哈道:“就是当初那个状元,此后从商,买卖做的不小。”
张安世:“……”
张安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终于知道,为何那马愉非要跑来找他了。鸍
当时还觉得这个家伙过于谨慎,过于小心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的深谙人性。
朱棣对于这个马愉,也有很深的印象,便道:“朕当初见他,倒像忠民,熟料……”
张安世笑了笑道:“陛下,这与读书人交往,也算罪过吗?若这样说的话,皇孙在和州,也与不少读书人和聚集来此的读书人颇有往来,难道皇孙殿下……”
亦失哈:“……”
这种比较,也不是普通人能敢这样和皇帝说了。
有时候论大胆,亦失哈是真服张安世。
想到这个,亦失哈便忍不住羡慕张安世。人和人是不同的,人家张安世有底气。鸍
看,朱棣听罢,脸色反而温和了不少。
张安世又道:“还有一些事,陛下,这几日,臣倒是……和这马愉,促成了一些事。”
朱棣看向张安世,不禁透出一丝好奇,道:“何事?”
张安世微笑道:“马愉的船业,为了募资,倒是让栖霞商行注了一些资金给他的船行,购置了一些船行的份额。”
朱棣一听,立即就明白了。
这马氏船行,原来栖霞商行也有一份,栖霞商行,朱棣又占股,论起来,这是自家的买卖呢!
这下子,朱棣心里就有数了。鸍
当即,朱棣便朝亦失哈吼道:“入你娘,成日杯弓蛇影,正经事不干,逮着无辜的忠民去查探,要干点正经事,如若不然,朕要东厂有何用?”
亦失哈:“……”
这亦失哈顿时露出了委屈之色,慌忙跪下请罪:“奴婢万死,奴婢……往后,再不敢……不敢……了。”
张安世立即道:“可说起来,亦失哈公公如此尽心,已是难得了。陛下,其实查一查,也没什么不好,最怕的就是下头的人,不肯尽心尽力。”
尽心是态度问题,查错了是本事问题。
亦失哈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这一番话,便令朱棣的怒火一下子消了下去。
朱棣当下便道:“这倒也没错,厂卫本就是捕风捉影,起来吧。”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