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在新的医馆里建立一个蚕室,听闻这里头,和京城里阉割宦官的地方差不多,就是防范于伤口感染的。
胡穆的一个堂弟,就在此教书,如今他也已进了新的校舍,人安定下来,尤其是条件变得理想,似乎也颇为愉快,更是再也没有提出请辞不干的话。
说也奇怪,当初他这堂弟可算是养尊处优,刚来之时,面对这里的恶劣条件,不免有牢骚。现在条件稍好一些了,虽远不如他当初在吉水时候那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只比从前稍稍改善,他便心满意足,竟很是愉快。
当然,其中改变最大的,竟是胡穆的嫡亲弟弟胡穗。
这胡穗在兄弟中排行第三,年纪最轻,他本是奉命去管理娱乐的。
所谓的娱乐,其实就是招揽来的几个草台班子,一到夜里,就开唱,伊伊呀呀直到亥时才休。
谁晓得这胡穗居然来了劲头,凑去给这戏班子写话本,而后教草台班子们去唱。
久而久之,他便算在这饶州颇有了几分名气。
当然,对于这个天性散漫的三弟,胡穆也是很无语的,每一次胡穗抽空来,若是因他的话本传唱之后,大家不满意,纷纷喝倒彩或者叫骂,他便愤愤不平,对胡穆道:
“二哥,你不晓得,这些百姓有多无知。”
可若是新的话本,被人称呼快,他便红光满面地道:
“二哥,总还算他们识货。”
当然,牢骚是不免有的,他甚至还义愤填膺,口里道:
“现在最时兴的便是下海,百姓们就图个新鲜。可前些时日,我写一穷书生下海,在船上,却遇一小姐,此小姐因父母已许下了一官人,有了婚约,却因在船上,与这穷书生邂后,既有碍于世俗,不得亲近,却又彼此钦慕,最终这船遇到了风浪,躲避风浪时触了礁。海船倾覆,终究这书生与小姐,不免落了个生离死别,二哥,你瞧这故事多好,可偏到了大船倾覆的时候,看客们便闹,非要拆了戏台子不可,叫骂不绝。”
胡穆:
“……”
胡穗便又道:
“因而,我长了记性,便只好写下海之后,大船进入了汪洋之中,一书生穷困潦倒,却随船至一岛,那岛上遍布黄金和宝藏,更有许多国色天香的女子,这些女子个个婀娜,尽为绝色,无不倾慕这书生,看客们听了,便都拍手称快,大声叫好。”
“二哥,你说说看,这海上行船,能没有风浪吗?我大明才是中土之国,天下财富尽有,海外尽为蛮邦,女子蓬头垢面,定是面目丑恶,更别说有什么数不清的黄金和宝藏了。这些看客,真真不讲道理,却偏爱听这些,还乐此不疲,三五个绝色女子不够,此后还要十个八个……”
胡穗唉声苦笑。
可胡穆这兄弟,他的愁眉苦脸只是一时的,因为很快他就笑了,不出两个月,便有族人说他现在挥金如土,好不快活。
胡穆听了,很是担心,便忙是将胡穗叫来,当即就问:
“你做了什么事?”
对于这个二哥,胡穗还
是有着几分惧怕的。
此时,胡穗的脸上居然闪过一抹心虚,忙期期艾艾地道:
“没做什么事啊。”
胡穆看他不老实交代,便板着脸道:
“银子究竟何来的?你别说家里给的,父亲对我们历来严厉,绝不会大老远教人送银子给你,你每月的月俸……”
胡穗便忙道:
“我……我……”
他张着口半天,像是使劲地鼓足了勇气,才道:
“我认识了一个朋友。”
胡穆心惊,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