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原本因为不能再时常见到秦浩,心情郁闷,闻言也不再忍耐,反唇相讥:“姎姎阿姐自然是百般好的,她自幼有二叔传授,二叔母看护,我呢?我有什么?母亲可是听董舅爷说了,这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如若我同姎姎阿姐那般柔弱,只怕如今你见到的就是一堆骸骨了!”
萧元漪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程少商良久才说道:“再刺头的兵我都带过,一个小女娘我还治不了?”
程少商也梗着脖子,毫不示弱的盯着萧元漪,良久才回到房间里,郁闷的捶打着枕头,她不明白,明明母亲已经知道了她的委屈,为何不怜惜她,反倒是处处要求严苛,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随后的几天,秦浩见程少商一直没有露面,也大概猜到肯定是被萧元漪拘着了,于是就主动登门拜访。
原本程始跟萧元漪是想要把他打发走的,然而,秦浩直接绕过他们,去到了程承的院子里,毕竟程承算是秦浩的启蒙老师,学生来拜见老师,总没有阻止的理由吧?
葛氏自从被秦浩当众扇了一巴掌,就对他恨之入骨,还想阻拦他,结果程承在房间里听到秦浩的声音,一瘸一拐的来到院子里把秦浩请了进去,气得葛氏眼珠子都瞪红了。
“最近嫋嫋被我大嫂拘在闺房里,你怕是见不到了。”程承一边邀请秦浩落座,一边调侃。
秦浩笑着拱手:“先生料事如神。”
程承叹息道:“嫋嫋自小便没有父母在身边照应,吃了不少苦,你们又是青梅竹马,倒也般配,只是你家门第太高,莫要辜负了她才好。”
“先生应该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若是无法说服父母,是断然不会招惹嫋嫋的。”秦浩正色道。
程承满意的点点头:“那便好。”
对于这个学生,程承还是很满意的,这些年也正是有秦浩的开导,他才变得不那么自卑。
“对了,如今大哥大嫂回来,母亲也有人照应,我想外出求学,子瀚觉得如何?”
子瀚是张纯在秦浩出征前给他取的字,倒是跟他知否世界的字一样,也省得再去适应了。
秦浩笑道:“先生早该如此,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行合一方能证得大道,他日先生必定名扬天下,为当世大儒!”
程承闻言连连摆手:“子瀚过誉了,我一介残躯也不曾奢望名扬天下,只是自小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想要去游历一番,丰富一下见识罢了。”
正说话间,忽然房门被一股大力推开,葛氏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指着程承骂道。
“就你这整天只会读死书的瘸子还想要游历天下,你走了,我们母女俩怎么办?”
程承方才的神采飞扬,瞬间阴云密布,葛氏是当初程家未发迹时嫁给他的,他身体又有残疾,自觉得对不起葛氏,这些年来一直对葛氏百般容忍,却不想葛氏却变本加厉,对他动辄辱骂,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
“大兄与大嫂回来了,他们自会看顾你与姎姎的.......”
若是一般的事情,程承也就退缩了,但外出游历是他多年来的梦想,他实在不愿放弃。
葛氏见程承竟然还敢顶嘴,顿时大怒:“你闭嘴,看顾?他们是大房,我们是二房,有好处自然都是他们的,哪里轮得着我们?”
“大兄一向宽厚,必不会如你一般行事.......”程承见不得葛氏诋毁兄长,这些年来程家一门荣耀都是程始在沙场上九死一生挣回来的。
“好啊,你今天是要造反了!不就是仗着看了几本破书嘛,还要外出游历,我让你看,让你游历!”葛氏说着就将程承桌面上的竹简投入火盆。
程承想要去抢救,差点从桌上栽倒,还好秦浩扶住他。
秦浩直接将火盆踢翻,将竹简抢出火堆,也多亏了是竹简,虽说烧黑了一些,倒也还看得清,要是纸张,肯定就销毁了。
“你疯了!简直不可理喻!”程承心疼的将竹简捡回来,也顾不上烫,用衣襟擦拭上面的碳灰。
“对,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这些年你母亲一直嫌弃我没有子嗣,你大哥战场扬名,你三弟也即将成为一方县令,你呢?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葛氏冲着程承吼道!
说着还要冲到程承面前撕扯,秦浩直接一把将她甩开,怒道。
“你这蠢妇简直愚不可及,先生虽然未曾建功立业,但一直潜心向学,未曾有半分懈怠,他日学问通达必定为当世大儒,受世人尊敬,世上大道万千,未必只有入仕一条路才算正途,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同样是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