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涟怒啸一声,扑了上去。
在这狭窄的水潭之上,剑影雪亮,戾啸刺耳。
弃仙与筵青原本威力相当,可现在,弃仙只剩下了小半,贺熠本该落于下风。可他的剑法不知是糅杂了多少家而成的,招招刁钻,毫无章法,尽朝着人最脆弱的地方攻击,邪门歪道又下作狡猾。孟涟剑法扎实,只可惜亏在了不久前才对付过一只穷凶极恶的魍魉。如今灵气受损,又被贺熠故意以语言激怒,出剑时,几乎有些失了章法,反倒隐隐被压了一头。
高手过招,剑风呼啸,动作快得像摁了快进。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终止在了一片喷洒于半空中的血花里。
筵青落地,孟涟脸色苍白如纸,踉跄倒退了两步,持剑的手腕无力地歪出了一个怪异的弧度,手筋已被挑毁。
这伤不是不可治愈,但受过损的手腕,绝对不能再把筵青舞出从前的水准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空气中又是数下银光,孟涟胸口漫出了一缕明艳的血晕。
“孟二公子,哪个世家背后不是满手肮脏,你看公孙家死了那么多人,别的世家都不过是聚在一起骂我,没一个真的来找我麻烦的,因为他们知道公孙家不干净,报仇也不关他们事。那些侥幸逃脱的公孙家小辈呢,倒是想找我寻仇,发现打不过了,就找外人帮忙,丢脸他们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愿意代他们追着我跑你不知道你很烦吗”
孟涟咯出一口血,恨道“公孙扬家主清廉持正,我与长兄二人在落魄时曾受到公孙家主帮助,那段时期,他待我们如师如父,亲厚至极,毫无嫌弃。如今他家遭此不测,小辈求助于我,你又杀我长兄,若我不挺身而出报恩复仇,才叫做枉为人”
听到这话,贺熠蓦地失笑出声。
孟涟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颠倒顺序,本来就是孟或先来找我麻烦的,不然我也不会杀他。我还笑你有眼无珠,难怪会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的话。”
孟涟勉力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这种事就不劳烦我了吧。”贺熠指尖微抬,晦涩多日的灵力,终于在此时彻底流通。他乌黑的发丝海藻般无风自动,俊俏的脸森白森白的,另一只眼睛亦复明了。
筵青在地上颤抖了片刻,落入了他手心“我现在送你去跟他团聚,你自己找公孙扬问个清清楚楚吧。”
阿汀给吓得不轻,已经把贺熠刚才警告过她的话抛于脑后,尖叫一声后,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简禾连忙扶住了阿汀,心潮一阵起伏。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悬局。在她所看过的剧本中,就这样写过弃仙的剑身已经碎成无数片,就算把它们都捡回来,让你拼凑回去,也会威力大减。跟弃仙一对的筵青,恰恰就是重新炼制的最重要材料。
仙门中,剑在人在,剑毁了,人多半也挂了。既然最终,筵青是落到了贺熠手里的,那它的主人孟涟的命运,也就不言而喻了。他注定是贺熠升级路上的一块踏脚石,一个经验包。
在与孟涟见面之前,他对她的意义,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nc。可两面之缘、又受过他的帮助后,简禾已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做是一个活生生、有点一根筋的陌生友人。私心上,她真的觉得孟涟是个不错的人,并不希望他领无谓的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