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雨在她身旁坐下,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仿佛含着淡淡的嘲笑之意。
简禾嘴角一抽,道“我刚才没发挥好,再来一次。”
夜阑雨嗤道“输就输了,不要找借口。”
简禾没理会他,躬身在石滩上找来找去,忽然,头也不回地朝他一摊手,道“霜梧借我一下。”
夜阑雨“”
霜梧如绕指柔一样卷在了他的腰间,他将它解下来,抛给了简禾,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简禾把霜梧倒转了过来,蹲在地上,一脸严肃地开始用剑柄刨挖石地。
夜阑雨“”
他按住了青筋乱跳的额角。
“找到了”有了工具,简禾瞬间就找到了趁手的石块,站起身来,摆好了姿势再度丢出。这回竟真的有了进步,与夜阑雨刚才丢出的距离不相上下。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夜阑雨二指在石地中轻轻一捻,猝不及防,一个黑影飞旋而出。那轻而薄的扁平石头倏如长了翅膀,不住弹跳飞跃,直至没入了深潭尽头的阴影中,仍然没有停下来,数不清打了多少下水漂了。
简禾目瞪口呆。夜阑雨手肘搭在了膝上,扬眉看她,骄傲地宣布道“我赢了。”
简禾“”
在挫败之余,又觉得有点儿神奇上辈子的那个夜阑雨,居然会跟她蹲在这里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这感觉真是奇妙又略微惊悚。
若要给四位病友排个序,基于上辈子的印象,简禾一直觉得,夜阑雨是他们中最“纯粹”、最“无欲无求”、最“老僧入定”、也是活得最不受胜负与世事牵绊的一个。也是最不像会对这种孩童游戏感兴趣的一个。
虽然吧,大家都吃“反派”这碗饭,日子都过得挺不容易的。玄衣因身份使然,在世人仇视魔族的时代,永远不可能过上安宁的日子。贺熠年纪轻轻即被家仇所缚,血戮蒙眼,姬钺白身为一家之主,也总有被外物牵绊、身不由己的时候。
夜阑雨成年后离群索居,除了整日与傀儡为伍,疯魔一样操练自己的私军,做各种奇奇怪怪的试验以外,他基本能称得上是没什么欲求与兴趣,也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用“圈地自萌”来形容他是诡异地合适。
他唯一的嗜好,就是收集珍奇异物,譬如失传的古籍、罕见的蛊虫之类的。
只要有人送上能打动他的东西,就能换取其协助无论善恶,无论对错。除了“丹暄夜氏的灭门惨案”这个还没有盖章定论的黑点外,他最为人诟病不齿的,也就是上面说的那一点了。
说到这,简禾又想起来一桩事五年一度的仙盟大会,大伙儿聚在一堂,最常干的事,一般就是互相吹捧、展望未来,或者挑几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排着队唾骂一通,再吐几口唾沫星子,才叫圆满。
每次翻来覆去被骂的榜单中,玄衣一般不被称呼全名,但凡是带“魔”字的,譬如“魔狗”、“魔族竖子”指的就是他。贺熠的花名就不客气多了,什么“疯狗”、“臭疽”、“烂胚”之类的词,次次都要往他身上招呼上百遍。而夜阑雨除了“丹暄鼠辈”外,还有“万家之奴”、“软骨奴”的诨号,就是在讽刺他为了既得之利,无论对方是多十恶不赦的人,都毫无原则地施以援手。
唯一幸免的是姬钺白。虽然他早年也被人当面骂过“轻狂小儿”,但他后来毕竟当上了一家之主,不好当面骂了。但因其行事高调,笑里藏刀,估计,背后的非议和“雅号”都是少不了的。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