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城楼内侧,楼梯阴森狭长,走到最高处豁然开朗,只因右侧从墙面变成了正正方方的石柱,不光漏风,还会进沙子,只能在晚上用布堪堪地挡一挡。
被临时请走的散修没有收拾过地上的痕迹。干燥的石地上,散落着无数张脏黑的草席,边缘开裂脱线,一看便是用了很多年的了,散落着许多脚印。
这一切都与她“未卜先知”的情景对上了。
系统说有可能是她日思夜想,对这里产生了幻想而不自知。但是,不管她脑洞如何大,想象也不可能与现实重合到这么精细的地步。
简禾收回了目光,闭了闭眼睛。
在她缺失的记忆里,她一定来过这里。
而且,在她的“未卜先知”中,那些铺在地上的草席子是真的用来睡觉的,不像现在破败如斯,脏到不能睡人,直接沦落成了坐垫和地毯。
很显然,她恍惚间记起的画面,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与目前有着巨大的时间落差。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转弯穿过一条石廊后,简禾被人推进了一个大约四平见底的小房间,呆然立了两秒,铁门就在背后被人锁上了。
这房间应该是那些散修住过的地方,一张木板与砖块垒砌的单人床上,卷着来不及收走的凌乱被褥。头顶上有个天窗,白天可堪照明,到了夜里除了呼呼地灌风进来,别无它用。
唯一的铁门上有个横划的开口,门外,有两盏昏暗的油灯,光线透过那狭长的开口洒入屋中,是夜里唯一的光源了。
一阵上锁声后,简禾握住了门上的铁把手,不甘心道“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
“我吃喝拉撒怎么办”
“”
来者一概不回答,转头就走了。简禾在房间里盲头苍蝇一样转了两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恭桶。出于不想熏到自己的心理,简禾倒退了两步,没有去揭开它的盖子。
等了好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声音“递进去。”
这个声音是姬砚奚
简禾知道他好说话,凑到了门边,外面站着的果然是两个姬家的少年,迭声问道“两位哥哥,别走,你们要将我在这里关多久”
简禾手无寸铁,又没有伤人的举动,倒像是被牵涉进来的。姬砚奚对她倒没有多大戒心,见她问得恳切,且看似神情颇为惶恐,想到她年纪尚小,便安抚道“我非做主之人,恕我无法回答。若你与贺熠所犯之事无任何关系,应该很快可以放你离开你稍微让开一下。”
简禾退后了一步,那铁门的口子就被人递进了一个扁长的盒子,上层为饭,下层为清水。
可自由出入西城楼的人并不多,基本上是宗派和世家各派几个代表管理,姬家也有出入的权力,依靠为数不多的几张令牌来进入。
从跳跃到卞七的身体开始,各种紧急事件接踵而来。引追兵、寻破屋、逃出城、摘解药、落入仙盟之手感觉上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也才过了两个晚上。
姬钺白在与夜阑雨的一战中受创,回来潼关的速度一定会变慢。在家主到位之前,姬砚奚这些小辈,虽然有家势在背后撑腰,但到了有利益纷争时,未必说得上话来,也没办法知道更多的实情,只能做些送饭的事儿,也是很苦逼了。
简禾心中一叹,没有再逼问他,道了句“谢谢”,扫开了矮床上的被铺,勉强填饱了肚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