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流眯起眼睛,犹豫半秒,闪身藏在了山石后。
简禾捧着木盆,结结巴巴道“我、我洗衣服啊。”
那魔族男人夺过了她的木盆,催促道“不用洗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做,跟我来。”
简禾默默地咽下了一口血,心想“不是那么倒霉吧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虽然颇为不安,可当着这魔族人的面,她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朝温若流扔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金大腿。
这魔族人带着她一路朝上走,来到了最高的一层。
简禾的不安感越发深重,小声问道“请问我一会儿要做些什么”
这魔族人没有理会她。
简禾吃了闭门羹,闭嘴思索起脱身的办法。
两人在在一扇高大而华丽的木门前停下,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类的姑娘了,低着头,绞着手。魔族男人命令道“你们两个进去里面,一柱香时间内,将房间打扫干净。”
简禾恍然大悟。
原来是叫她上来打扫房间的那还好一点。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进去”那魔族人掌风一起,简禾和那陌生的姑娘被隔空推了一把,猛地撞进了两扇门之中。
才刚站定,后方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两扇门在背后关上了。
简禾揉了揉后背,环顾了一周,啧啧称奇。
这是一个宽敞且奢靡的房间,将全层的几个房间打通成一间,珠宝琉璃堆叠成山。垂满了暧昧的暗红色的纱帐,熏香袅袅,地上还铺着软绵绵的垫子。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股有些怪异的气味,浓郁的酒气中,夹杂着一丝有点儿像是腐坏了许久的肉类味道,又有点儿酸气,竟然连熏香味也没盖住这股异味。
唉,虽然打扫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是,被抓到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来,等一下怎么跟温若流汇合
简禾愁眉苦脸,长长地一叹,转过了头,这才发现跟自己一同进来的那姑娘,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简禾一开始以为她生病了,遂绕到了她面前去,疑道“你怎么一直在抖没事吧等等,你在哭”
这小姑娘清秀的脸庞上爬满了恐惧的泪水,哆哆嗦嗦地看着她。
“”简禾“你哭什么”
她不说话还好,一搭话,这小姑娘便啜泣了一声,死死地拽住了简禾的手腕,好似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抖着道“我还不想死,我想离开这里,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先冷静一下。”简禾预感到她会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将人拽到了一个角落里,蹲下来,轻声道“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俪。”
“好,小俪,你不用紧张。”简禾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皱眉道“你方才说,不想死是什么意思”
小俪哭着摇头,颠三倒四地道“我真的不想死,我想出去见我的爹娘,求你帮帮我,我想走”
简禾抽出手去,尝试着推了推那两扇大门,发现它从外面被锁住了,只好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你先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我也没法帮你。”
小俪啜泣了一下,颤声道“凡是进到这里的人,没一个活着出去的。你知道刚才那人让我们打扫的是什么东西吗”
简禾怔了怔。
“还有”
“嘘。”简禾忽然警觉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道“听。”
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中,此刻竟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足音和粗重的喘息声。
小俪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两眼发直地瞪着简禾后面。
不祥的预感氤氲在心头,简禾汗毛倒竖,缓缓地回过头去。
纱帐被风吹起,露出了后殿的地毯上零落的人肉。有部分大概是被囫囵吞下去的,还没来得及将衣服脱下,可以明显看出,那是妙龄少女的裙裳。
一头巨大而凶恶的魔兽正摇摇晃晃地靠近了他们,呼出的鼻息满是酒气。
简禾咽了口唾沫,浑身炸起了一片悚然的麻意。
这不是魔兽,而是一个喝醉了的魔族人的兽形
将小俪刚才零零碎碎的话回忆一遍,简禾算是明白了这里,估计就是那个侵占了屠雪城的魔族头儿的住所。
魔族人喜食生肉是不假,但是从没听说过会吃人。简禾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身为魔族人,居然有着喜欢饮人血、食人肉的凶残癖好。
怪不得他喜欢搞那么多的祭祀,原来本人也如此变态。
看他幻化为兽形时的体型,可以判断出他的灵气不会太强,应该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魔族人,却能召动那么多的成年魔族人为他卖命
难怪都说魔族人是血统为上的,这应该是某个上位家族的小主子吧。
她们是被送进来清扫他吃剩的人肉残渣的。一旦对方兴致来了,她们两个便会成为他新的盆中餐现在门也锁上了,难怪小俪说从来都没有人活着出去过
不过,他现在走路摇摇晃晃的,显然是喝醉了酒,视线有点模糊。再加上,这室内的杂七杂八的味道太重了,完全可以将她们两个的气味掩盖住。如果躲起来,他未必就能发现她们。
简禾勉强冷静下来,可她身后的小俪却好似已经不堪重负了,猛地推开了她,尖叫一声,发狂地朝窗户跑去“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喂别去”简禾着急地扑上前去,只可惜没能拽住她。
小俪一动,对方那双浑浊的眼珠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那厢,她不管不顾地跨出了窗台,纵身一跃。与此同时,一根长舌却冲她而去,将她的脖子活生生地缠住了,从外面拖了回来。
简禾脸色惨白地趴在地上,清晰地听见了舌头越缠越紧的声音,最后,便是“喀拉”一声,喉骨断裂的脆响。
小俪的头歪到了一边,再无声息。
简禾的心脏快从喉咙跳出来了。瞥见旁边有张厚重的木桌,趁着那东西背对着她,一个侧身,滚了进去。
这桌子上铺着一张厚布,质感垂坠,却不够长,并没有碰到地面,还独留下了大概两公分的长度。
躲在这里,虽然一时脱离了危险,可也煎熬到了极点。好在,经历过尸女和石像鬼两个副本后,简禾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比以前强大得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那东西终于将小俪吃掉了,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嗅到了空气中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陌生味道。
这甜丝丝的味道混杂在了满室的异味之中,找不到源头。
简禾胆战心惊地捂住了嘴巴,不敢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那东西正在厚重的木台前徘徊。布帘与地面的空隙间,露出了一双黑漆漆的兽爪,弯长的指甲轻轻地搔刮着地面。只要再往里面伸进一些,便能将她勾出去了。
好在,老天爷这次眷顾了她。那东西徘徊了半天,也没嗅出点儿什么来,吐出了口浑浊的酒气,慢慢地转过了身。
刚要松一口气,简禾就听见那两扇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跋扈的女声在外面响起“阎生,我找了你半天了你这儿什么味道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