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和母亲哭泣,想来其他大夫也是这个诊断结果。
孩子最多撑不过十八岁。情况严重可能十五就……
下半身病变,向全身扩散。会越来越走不稳,肌肉萎缩……
“大夫,求求你想想办法。我们看了许多大夫,吃了很多药。孩子却……”
蓝笛张嘴,不知道如何说。
此症不仅医书上无一例治愈,所有遇到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这是绝症。
与其花钱填这个无底洞,不如带孩子享受最后的人生。
就算使上各种手段,孩子受罪还治不好。延缓的时间,只不过让孩子多尝一些痛苦。
孩子母亲泪流满面:“我儿子一直很健康。爬树摸鱼,上蹦下跳一点事没有。怎么会得这个病。大夫,你再好好看看。虎子没事的。他没事的。他才八岁啊。”
“很抱歉。孩子正是这病的高发人群。你们带孩子回去吧。”蓝笛无声叹息。
“不,我的儿子。”
“我们家就这一个孙子,为救他花光所有积蓄。大夫,你行行好吧。”
曾经狗都嫌的活泼孩子,生病后乖得让人心疼。蓝笛摸摸孩子的头,面对那双纯真的眼毫无办法。
大夫不是神,治不了一切病症。
神……
他看向阿黑:“你有办法吗?”
阿黑想想:“先让他住在医馆观察一阵怎么样?或许这段时间能想出办法。”
父母同意,哪怕是绝境中的一根稻草也必须抓住。蓝笛安排虎子住内室,其父亲陪护。
每日吃药施针,看能不能缓解病症。起码让孩子不那么痛苦,心里不那么害怕。
爷爷奶奶和母亲到附近找简单的民居暂住,好方便照顾虎子。
大概还要准备钱……
水盈听完阿黑的话愣住:“你提议他们留下,是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吗?”
“没有。”阿黑摊手,“你看一眼就明白,那孩子不可能活过十八。肌肉萎缩,丧失行动力。以后活着的每一天都相当痛苦。散尽家财,依旧救不了这条命。”
“那你为什么……”
阿黑转头看向医馆:“因为阿笛很伤心。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水盈立即起身。
“别急别急。阿笛一定会想尽办法。只是结果不会如人意罢了。”
这件事本和阿黑没关系。可他看见蓝笛一副悲伤的样子,不由自主开口。
或许努力过,比什么都不做更容易接受那样一个结局。
医者,有太多医不了的病。
凡人生老病死,皆为寻常。
水盈未有犹豫,去到医馆。她站在门口,透过珠帘看忙碌的蓝笛。
明知道救不了,还是全力施救。直到病人生命枯竭,一切成了无用功。
一个大夫,不知道经历多少次这种绝望。无能为力,悔恨恼怒自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