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弦之心里烦闷,有些少见的不知所措。
“尘弦之…”
谢大晨手迟钝了,肉眼可见的颤抖。
血迹擦拭干净后,那些痕迹更加清晰地暴露出来,很多,有很多钉子拔出来的痕迹。
每一处都深入骨头里,留下痕迹斑驳。
“嗯?”
尘弦之虽然不解,但还是闭眸含笑,睫毛染上红烛暖意,似真似幻,如何看都那么温和易碎。
谢大晨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亦不知自己是处于何种身份。
她不属于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她终有一天会离开。
到时候尘弦之还是一个人吗?
谁会细数他身后的伤痕,谁会去了解他的过往,谁会一直护着他,一直陪着他?
“为什么喜欢吃糖呢?”
谢大晨拿过药膏,手指间微颤地涂抹着伤口。
“糖?这个啊…”
尘弦之嘴角勾着笑意。
他似乎无限怀念,却又露出很是古怪的表情。
“那是我出师第一次拿剑,只需一招便割了那人的喉咙,鲜血溅到我蒙眼的白纱上,那人咽气前,一直捉着我的手不放,硬塞给了我一颗糖。”
“她最后唤了我一声,阿弦,我儿。”
谢大晨药瓶蓦然落地,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尘弦之绕着红线,低头浅笑。
说不出的诡异。
“我有记忆以来,便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知道我流浪了很久,然后遇到了秦无双,也就是我的师父。”
尘弦之提到师父二字时,似有古怪与厌恶之意。
“她告诉我,饿死的疯狗、贱种生的孩子,想要活下去,就要习得术法替她杀人,无论是谁。”
“那把银剑是她赠予我的,我也是用那把银剑,将她刺下悬崖。”
尘弦之似乎依旧那么温顺,语气也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