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忙道:“老夫人莫要这般抬举,我不过是得陛下信任罢了。”
这老妪笑道:“老身当真是猜不出的。”
李长寿斟酌了下言语,缓声道:
“我在路上听卞庄说了老夫人开创天涯阁的诸多事,对老夫人也颇为钦佩。
我便直接问老夫人一句,天涯阁可愿为天庭做事?”
“这……”
卞老夫人略微皱眉,低声道:“水神您突然如此一问,老身也不好回答。
老身虽是天涯阁的阁主,但天涯阁上下这般多人,若因老身一个决定陷入险境,老身当真是万死难辞了。”
李长寿道:“为天庭做事,如何会陷入险境?”
卞老夫人叹了声:
“天涯阁消息也算灵通,因我孙儿在天庭为将,老身近年来,也格外关注天庭之事。
此前,天庭与西方争运,天庭因水神相助接连获胜;
此次大劫降临,天庭已是占到了主导之权,根据外人相传,此劫名为封神,意在壮大天庭。
但大劫岂能无杀业?
西方大教经营三千世界多年,水神要拉起一股势力与西方在三千世界的势力抗衡,借此继续为天庭争运……
此间可会有大战?
若有大战,我天涯阁便是再多十倍的仙人,也不过是大劫劫灰罢了。”
一旁秦天柱和卞庄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都是不会想这么多之人;于是各自安好,静静听着。
李长寿拱拱手,笑道:“老夫人看的当真透彻。”
卞老夫人忙道:“水神过奖,老身不过是活的久了些,凡事都看透了,也看淡了。”
“但老夫人有一点其实说错了。”
“愿闻其详。”
李长寿食指在软榻的矮桌上写了一个‘道’字,沉默了一阵,才道:
“如今我无法给老夫人任何许诺,也不敢说,天涯阁为天庭做事,会有如何如何辉煌的明日。
这都是空话,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天涯阁现状已是无比安逸。
我只请老夫人仔细考虑,假若天庭不出手干涉三千世界之事,三千世界的情形会如何发展?
老夫人应当知道西方教做了什么。
实不相瞒,八十余年后,我将随老师同去紫霄宫中商议封神劫难,此前我刚去太清观中拜见过老师,可以确定的是,道门绝不会在此事上让西方得利。
西方的布局若在五部洲受挫,大劫危机之下,又会做什么?”
卞老夫人那满是皱纹的额头,顿时有些拧巴……
李长寿继续问:“天涯阁是否有把握,能在这场浩劫中独善其身?”
“难,”卞老夫人轻轻摇头,“天涯阁所涉范围太广,总要被波及,且战事一起,天涯阁之财定会被强敌窥伺。”
李长寿笑道:“我既来此地,老夫人也应知晓了,天庭不会放任西方教蚕食三千世界。
三千大世之中必有一战,且是圣人大教不直接参与的一战。
若想保住天涯阁今日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天涯阁其实只有两条路走——
信我,或是投奔西方教。”
卞老夫人皱眉凝思,又问:“水神直接来我天涯阁,可是通过其他途径,确定了我天涯阁与西方并无关联?”
“我并未查这些。”
李长寿笑容满是自信:“若天涯阁是西方教暗中掌控,那我此行既可壮大我方势力,又可削弱西方势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毕竟……”
李长寿看向卞庄,心底暗道一声:‘得罪了二师兄’。
“卞副统领是我信得过之人,我也愿给卞副统领家中几分好处。
天涯阁,可是天庭拉拢的,第一个三千世界内的仙道势力。”
“兹事体大,可否请水神在天涯阁中逗留两日?”
卞老夫人起身道:“老身须得与几位阁中老人仔细商议,才可给水神确切的答复。”
“善。”
李长寿答应一声,起身送卞老夫人离开;
他又对卞庄眨了下眼,卞庄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待卞庄跑远,秦天柱缓缓舒了口气,传声问:
“长庚,你不是要搞那个临天殿吗?为何又要拉拢三千世界中的势力?”
李长寿笑着反问:“若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竹篮中,竹篮摔了怎么办?”
秦天柱哑然失笑:“你呀,果真不愧是稳妥之名!
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陛下谬赞,”李长寿端着茶杯喝了口,心底轻轻一叹。
若非时间来不及,多给他几千年去谋算,他非要发展出七八个独立运作的暗藏大势力,再去跟西方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