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惠娘蹲到地上,伸出纤纤玉手为沈溪洗脚。
“姨,我自己来吧。”
沈溪可不敢麻烦惠娘给自己洗脚,到底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也有唐突佳人之嫌。
惠娘自小裹脚。蹲在地上很不方便,最后她干脆半跪到地上,伸手抓住沈溪的脚,说道:
“你还病着,让我来就好。你平日里爱干净,脚不是很脏……看你这双脚,还不到九岁就比姨的大了,老人都说男人的脚大,无论是走路还是人生都会很稳当,姨不像你。没有这样一双能走路的脚。”
惠娘面色带着一些凄哀。
到底是裹过脚的女人,就算眼下已把脚放开了,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模样,她平日里最难的事莫过于走路。偏偏身为商会大当家走路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惠娘为沈溪洗脚,洗得很仔细。
沈溪低下头,看着惠娘全神贯注的模样,真想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可惜他只是孩子,胳膊又短又细。成不了惠娘的避风港。
等一切完成,惠娘出门把水倒掉,回来把被子整理了一下,这才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笑着看向沈溪:“还不睡?”
沈溪苦笑:“我都睡一天了,怎么睡得着?姨,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哪里会讲故事?要说我知道的,都是从你那里听来的。”惠娘有些感慨,她自以为人生阅历丰富,但在很多事上,她自问不及沈溪这样一个孩子。
沈溪想了想,道:“那姨就把过去的事说给我听听,我想知道姨以前的生活。”
“这有什么好讲的。”惠娘顿了顿,“说给你听也可以,听过后就得忘了,连姨自己都不想提……”
惠娘开始把她从小到大的故事娓娓道来,声音柔和而平缓,沈溪听得极为仔细,生怕漏过只言片语。
其实惠娘的童年并没太多有趣的回忆,惠娘的家乡在江西九江府湖口县,家里有良田百亩,算是个不大不下的地主,家境还算可以,所以她才自小就缠足,并且从父亲那里学会了《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