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没再说什么,他本想闭上眼睡觉,可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心平气和得下来?
不但他睡不着,连谢韵儿也满怀心事难以入眠。
两个人就安静地躺在那儿,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同床异梦,想搭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
……
沈溪为考乡试才去的福州,可从福州回来后,家里人好似把乡试这回事给遗忘了。
周氏之前对沈溪中秀才那是一边说心里不在乎,一边念叨盼望,如同魔怔一般,却是因为沈明文中秀才,是周氏嫁到沈家以来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在那以后,整个沈家几乎都围着沈明文这个秀才公转。
周氏是非常容易满足的一类人,沈溪中了秀才对她来说已经知足了,没敢奢求沈溪能中什么举人,在她看来,那实在是遥不可及之事,只能偶尔做做白日梦,心里念叨一下:“将来我儿子若是中了举人,当个官老爷,那该多么风光?”
沈溪回来后,日子照常过,他每天只需留在家里的书房,读读写写就可以了,没什么硬性的要求。
到了中午,会有丫鬟或者是林黛这个养媳把午饭送来,中午睡个午觉,下午继续读书写字,到晚上跟谢韵儿相顾无言。
谢韵儿虽然跟沈溪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她也的确在尽一些做妻子的本分,比如帮沈溪缝缝补补,收拾屋子,偶尔还会把沈溪的衣服拿出来洗涤,以前这些都是林黛做的事情,到此时林黛想做也做不了,她跟沈溪就好像陌生人,连中午给沈溪送饭,她都沉默寡言,藏的心事越来越多。
日子突然平静下来,沈溪感觉这生活似乎太过单调乏味,最初几天他对谢韵儿心里还有些波澜,到后面他的心境已经古井无波了,觉得既然是名义的夫妻理应如此,反正谢韵儿不可能在沈家过年,年底之前,她怎么都要被休回门,那还不如趁着现在多体会一下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感觉。
两家人中唯一多出来的一点儿活力,大约就是新加入这个大家庭的朱山了。
对于两家的女主人来说,这个朱山那是千好万好,老实、力大、勤快、有眼力劲儿,家里哪里有需要那里就能看到她,给她买一点点东西,她都会高兴得不得了。
周氏找人给朱山做了两双鞋,朱山高兴得好几天没睡着觉,没事就能看到她傻笑着打量自己的鞋。
衣服换上身新的,虽然也是粗布料,可染成蓝色看起来很鲜艳,她非常喜欢,打水劈柴都怕弄脏了,要把衣服换了再出去做活。甚至在她入住陆家后的第二天,她还过来拉着沈溪的衣袖说:“……那被子太暖和,我不敢睡,你能不能让掌柜的给换一床?”
沈溪告诉她,家里只有棉被没有麻被,而她盖的那床被子还是旧的时候,她才将信将疑回去,不过第二天她就有些咳嗽,显然晚上她盖个被头都怕弄脏了。
吃得好,穿得好,睡得也好,朱山想的是,要赶紧做苦工来回报两家人。她先盯上了家里的重活,打水劈柴的事情她一个人包圆了,搬搬抬抬的事也抢着做,这引起了秀儿那几个丫头的不满。
以前秀儿是家里力气最大的,也是药铺的顶梁柱,可自从朱山来了之后,她的地位急剧下降,她赶紧去跟惠娘倾诉:“奶奶,俺以后多做活行不行?别让人抢俺的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