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通看出沈溪没心思应付他,再加上旁边玉娘冷着脸,一直斜眼瞥他。不愿在此自讨没趣,于是起身告辞。
等人走了,玉娘才道:“原来沈公子前日画了李小姐的春宫……”
沈溪面色略显尴尬,玉娘是风月中人。说话一点儿都不知道避讳,或者是以她的年岁,见惯太多事情,没什么可避忌的,“想来是沈公子前日偶然见过李小姐,所以才能原样画出?”
玉娘笑意盈盈。她觉得此事十分有趣。沈溪不画别人。偏偏画了李二小姐,结果险些惹来祸端。
沈溪没有回答这么尴尬的问题,反问道:“玉娘可知道京城李家?”
“李家是京中大商贾,与户部曾有钱粮来往,怎会不知?不过这些年没落了,只靠一些房产、佃租和小买卖过活,似有与朝廷划清界限之意……”
沈溪微微点头,看起来这李家家主非常谨慎,担心跟朝廷走得太近,难免惹祸,所以干脆靠出租田地和房产,再经营诸如酒肆、茶寮之类的营生过活。反正这年头有房子有地,就可以安心当地主,而地主是稳赚不赔的。
玉娘临出门前,又提醒一句:“沈公子最好做些准备,若所料不差,过了晌午,礼部就会放榜,到时报子会再度临门。”
沈溪点点头,随手拿起本书打发时间,只等殿试放榜结果出炉。
……
……
三月十七,午时二刻,华盖殿的众殿试阅卷官终于可以出来稍微休息一下。
本来简单的殿试前十排序,结果因为不知考卷是何人,闹得异常复杂,最后判定探花卷和二甲第一名卷也很主观,因为两篇文章实在难分伯仲,只是其中一人文章中有两句所议不合时宜,带了一点偏激的情绪在里面,被判了个第四。
这一判,等于把此人赶出了翰林院。
从华盖殿出来,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王鏊快走几步追上李东阳,问道:“李大学士先前为何不对陛下言明各卷考生是何人?”
李东阳瞥了王鏊一眼,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这一上午下来,李东阳早就口干舌燥,现在却只是上半场结束。简单吃点儿喝点儿,就要返回华盖殿,在皇帝的监督下给殿试前十名的考卷开弥封,依次拆卷,房官要填榜,把前十名的空缺给补上,司礼官要制敕,同时还要写传胪帖子。
下午放榜时,还要令顺天府协助报喜,第二日新科进士进宫,甚至需要顺天府尹亲自作陪。报喜时,需要将考生来日所配套之衣服下发,因为状元服和进士服这些都是成衣,若穿着不合体,还得酌情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