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大殿内,沈溪和朱希周的位子在西侧靠墙角边,在没有上酒菜之前,桌上只有酒杯和碗碟。
沈溪施施然坐下,往上首皇帝案桌那边扫了一眼,不但皇帝没来,连内阁大学士和六部主要官员也都没来,或许此时朝廷正在举行紧急会议,商讨如何应对黄河大水,至于对官员的处置,朝廷应该不会太过急切。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算要治地方官员的罪,也要等大水退去再说,这样各级官员为了“戴罪立功”,会尽量维持地方安稳。
朱希周凑过头,低声问道:“若是一会儿陛下问及治河方略,你准备如何应答?”
沈溪暗自揣摩,刚才在翰林院中还商议好不能当出头鸟,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现在就问自己关于治河方略,就连朱希周这样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翰林,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沈溪打量朱希周一眼,摇了摇头,意思是要说你说,反正我没主意。
朱希周没勉强沈溪,继续问旁边席位的王瓒。
一共三个翰林修撰,大家属于同级别的官员,虽然出发前已经商定好这次宴会不出风头,可互相间最好还是商量一下,万一临时出现变故,弘治皇帝当场发问,如何回答才能引起朱佑樘的关注,从而跻身高位。
到了申时末,众臣云集,唯独弘治皇帝与三位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未露面,官员们议论纷纷,皇帝不至不能开宴,这是规矩,所有人都得勒紧裤腰带等着上酒菜,可有的人已经在琢磨出恭的问题。
偏偏宫宴中最不方便的就是出恭。
通常皇帝举行宴席,最好是轻松而来,沉重而去,中途不得离场,此时就算如何艰苦你也要强行憋住。
眼看到了日落时分,按照大宴规矩,皇帝要于吉时入场,还要内阁大学士亲自往请,此番弘治皇帝与内阁首辅、次辅同时不在,华盖殿内连个主持人都没有。
到了酉时二刻,弘治皇帝终于在刘健、李东阳等人的陪同下出来,沈溪跟随文武百官跪迎,殿外钟鼓齐鸣,大乐声起。
沈溪就算不抬头,也能感觉到此时弘治皇帝心情沉重。
等弘治皇帝升座,文武大臣在鸣赞官引领下,到正殿中央依次排列而列,面朝皇帝升座的北方而立。
大乐转换曲调,鸣赞官赞“四拜”,沈溪夹杂在文武百官中,磕头行礼。
弘治皇帝抬手道:“众卿平身,入座。”
“谢陛下。”
沈溪跟着文武百官回了一句,这才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耳边很快传来太监那尖利而高扬的声音:“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