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去署堂那边约莫盏茶工夫,正当后院公事房里的翰林暗自揣摩谢大学士因何造访时,谢迁人出现在了门口,众翰林赶紧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老夫只是来走走,你们各忙各的。”
谢迁话说得轻松,但谁不知道他是有名的笑里藏刀?
平日谢迁是好说话,但他却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谢迁不同于刘健和李东阳的地方,在于他做事很可能在欢声笑语的状态下突然发难,让人下不来台。
就说这次弘治皇帝发诰敕回来重写,他作为监管翰林院的内阁大学士居然笑得出来,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发难。
“沈修撰,出来一下。”
最后谢迁笑眯眯看向沈溪,朱希周等人听到后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难道谢阁老又来找沈修撰问礼部鬻题案之事?
沈溪放下手头的事情,拘谨地跟着谢迁走出公事房,到了外面院子,跟随谢迁到了池塘边的亭子,待谢迁坐下,他才恭敬问道:“不知谢大学士找学生有何事?”
“哈哈,不用紧张,沈溪小友,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偶尔也可以过来跟你叙叙话……”
或许这话连谢迁自己说出口都觉得不可信,话锋随即一转,“记得上次陛下问洪武事?你进呈的条子,可是写了‘建文’二字?”
沈溪一个激灵,事情过去有段时间,如今重新拿出来说项,是否弘治皇帝有什么意思要借谢迁之口表达?
“正是。”
沈溪知道这种事瞒不过,他两次条子的字迹都一样,谢迁比对一下大概就会明了。
谢迁点点头:“那你说,这二字是何意?”
明知故问!
“建文”二字能有何意?不就是建文帝的年号,就算把人家的皇位给篡夺了,也不该歪曲篡改历史啊!
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作为翰林官就应该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既然把事提出来,就得为此负责。
沈溪坦然道:“据学生之前所查,洪武三十二年至洪武三十五年年号,朝廷并未正式用过,是在太宗皇帝继位后,下诏修改,至于这四年间的年号,其实为……建文,建文年号共使用了四年。”
这次轮到谢迁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