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点头应是,匆忙去了。
沈溪继续看他绘制的北关防线的示意图,其实北关防御力量如何是大明王朝的绝对机密,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悉,他所画以及所记录的,都源自于前世他看的史书。沈溪料想,若这份上疏被谢迁进献给弘治皇帝,若皇帝觉得有道理,或许会按照他这份上疏,重新规划和安排边疆的防御力量。
“我这么执着,是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
沈溪反复斟酌,不由有些不自信……就算他所提建议甚好,却是根据后世历史记载的弘治时期的大明边疆各种史料数据,以及对鞑靼人未来几年征战情况总结后得出的,可到底太过片面,因为许多历史记载本身就自相矛盾,片面夸大,另外就是因为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鞑靼人或许不会按照他的规划出击,存在一定变数。
进大同城两天,每天沈溪都会从玉娘那儿获悉鞑靼人犯边的情况,为此担心难眠的是大同总兵官和镇守太监,沈溪只是个过路人,没他什么事,连去为边军将士讲解佛郎机炮的保养和使用方法,也由张老五等兵部派来的“技术人员”负责,这两天他甚至没上城头去看过,一直窝在官驿里。
说白了,沈溪相当于送货的“快递员”,大同镇已经把他的货物“签收”,那他只需要筹划何时动身前往延绥,把第二单货物送到,就可以打道回府。
外面兵荒马乱,也不知鞑靼人几时来几时撤,更不知延绥那边的情况。
最后反倒是处处拖后腿的宋书,跑来催促:“……要是在年底之前不能回京,没法交差啊。”
沈溪心想,这还用你来说?
我还惦记着家中的妻儿老小,如今我妻子可是怀着头胎,我的小情人不远万里从福州城到京城,我还想好好呵护她不受伤害。沈溪沉默了一下,问道:“城外的鞑靼人尚未撤离,莫非宋副千户觉得,我们能顶着鞑靼人的袭扰,把十门火炮安全送到延绥?”
宋书脸上满是阴险的笑意:“是这样的,沈大人,兵部派您来负责这差事,您看……您不动身是不行的,要不……您亲自去把这差事完成,我们在大同府等您回来?”
沈溪打量宋书,这提议简直损到没边,你当真以为我为了立功昏了头?
沈溪冷冷一笑,问道:“敢问宋副千户,我一人如何押送火炮?”
“沈大人只需带上兵部的人手,再跟大同府借调一些兵马……”
沈溪直接打断宋书的话,喝问:“那陛下派你们来是干什么的,贪生怕死留在大同府被热戳脊梁骨吗?”
一句话就把宋书给喝问住了,他半晌后才回道:“并非是陛下,是兵部……”
沈溪咄咄逼人:“我奉的是皇差,不是兵部的公差,我身为詹事府右谕德翰林侍讲,乃是陛下近臣,敢问兵部的人有何道理能征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