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章元应有些不太理解,你沈大督抚已经从北面调集不少粮食,武器和铠甲等也在佛山定制,犯得着跟我布政使司再伸手?别忘了是谁在贩卖盐引上赚得盆满钵满,还搅乱地方盐课秩序,以南蛮的盐来平抑地方盐价,使得盐商都在亏本经营,我正要为此事参奏你呢!
章元应不会直说,而是找借口,回绝道:“沈中丞应该有所耳闻,今年岭南旱情严重,承宣布政使司辖下许多府县大面积减产,连税赋都未曾收齐。再说,朝廷正酝酿对西北用兵,想必不日征调粮草北上的旨意就会下到衙门,藩司正为今年的收支平衡伤脑筋,实在无暇相助!”
沈溪笑着摆摆手:“既然藩司无力相助,那由本官自己来就好,听说藩司有四十条五百到一千料的大型乌尾船和鸟船……”
章元应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喝道:“想都别想,这些船都是用来给朝廷运送粮食的,谁都不能动!”
说了半天,沈溪原来不是为了让布政使司衙门出钱出粮,而是在打布政使司运粮船只的主意。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章元应转换语气,厉声道,“朝廷钱粮调度,船只必不可少,如今粮食未起运,岂能将船只相与?”
沈溪点头:“章藩台说的是,为朝廷运粮要紧……如此说起来,这东南沿海的匪寇只是疥癣之疾咯?”
这话是在反呛章元应。
西北用兵其实只是个幌子,瓦剌人就跟之前的鞑靼人一样,到哈密等地骚扰劫掠一番,立即退回大漠,让人连反击都无法做到。就算西北用兵是真的,苦寒之地的西北那边需要钱粮,那四季温暖、产出更丰的东南之地,就可以任由盗匪肆虐了?
同样是皇帝钦命,凭什么西北可以获得支持,而我平匪寇就该缺兵少粮,连艘战船都没有,赤手空拳跟海盗和倭寇拼命?
章元应道:“对番邦外夷之战,乃是大事,与匪寇之战,输了无伤大雅,胜了在情理之中,沈督抚可要分清轻重!”
“也对。”
连章元应都没料到沈溪居然欣然接受这番说辞,沈溪点头道,“若是为朝廷调运钱粮之事,由本官出面解决,不知藩司可否将四十条鸟船和乌尾船相借?”
沈溪说来说去,就是变着方借船,等于说沈溪准备把运粮差事主动揽到手上,来跟布政使司借这四十条大船,所用方法无非是用民间小船来调运粮食,而将大船征调为战船去跟海盗和倭寇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