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进来说话。”
荆越和程风惟等人进到中军大帐,一到帐篷里面,程风惟小心戒备,他警惕性很高,生怕沈溪“下手”,作出一副随时拼命的姿态。
程风惟瞪着沈溪:“这位就是什么督抚大人吧?请问你们将蒋知县藏在何处?若不交人,外面上百弟兄就要杀进来了,到时候让你等血流成河!”
沈溪清楚,跟文官可以讲道理,威逼恐吓都可以用上,但遇到浑人就不那么好打发了,跟他讲道理他不听,跟他动粗他会直接拼命。
跟这程风惟解释完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别指望跟程风惟说明白蒋舜暗中与匪寇来往,罪大恶极,他就会幡然醒悟。因为在程风惟眼中,蒋舜是他的大恩人,而且劳苦功高,绝对不相信一个跟匪寇打了两年仗的知县会是坏人。
这就好像在荆越等人面前说沈溪与匪寇有来往,荆越也会跟诬陷沈溪的人拼命是同一个道理。
见到文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见到武夫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沈溪得知程风惟带兵前来,本觉得这是个有勇有谋的危险人物,仗着自己不敢把事情闹大而强闯军营。
但沈溪见到程风惟原来是这等性子,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形容丝毫不为过,蒋舜即便有什么阴谋诡计绝对不会跟这种几乎憨傻之人商议,那程风惟多半是受蒋舜蛊惑。
沈溪道:“程县丞来找蒋知县,殊不知蒋知县已安寝。”
“……你说什么?什么安寝?”程风惟不是文官,估摸都不识字,这更令沈溪确定,这是被蒋舜利用的一枚棋子。
“就是睡觉,这都不懂?哼哼!”荆越面带讥讽之色,其实对程风惟发自内心地羡慕。
人家可是从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巡检司巡检,晋升为一县县丞。这县丞在官品上远不及荆越从五品的副千户高,但县丞毕竟是文官,一县之副职,县里大小事情都可以管。一个连“安寝”都听不懂的浑人能做到县丞,怎能让他不妒忌?
程风惟怒道:“当你爷爷我好骗是吧?蒋知县在县衙睡得好好的,被你们给绑来,还说他睡下了?再不交人,可别怪你爷爷我不客气。”
沈溪脸色略微阴沉,也是无知者无畏,你程风惟不过八品县丞,眼前随便出来一个官都比你大,我更是可以对你先斩后奏,你居然敢一口一个“爷爷”,这是“死”字不知道怎么写啊。